“我，我從小就能看見這些東西，被纏也是經常的事，平常的我躲開也就是了，只是沒想到今天會出現三個……”
女孩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又忍不住委屈的哭出來。
看着她低低抽泣，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張了張嘴，卻一句話沒說出來。
她吸了吸鼻子，看向我眼淚汪汪的。
“你是不是也能看見他們？哦對我都忘了，你會道術的，肯定能看見。”
她自言自語，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半晌才擦了擦眼淚，帶着哭腔說道：“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是你，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我叫劉悅，文字旁的劉，喜悅的悅，你可以叫我悅悅。”
說着，她手指了一下不遠處的學校，“我就在那兒上學，外語專業的。”
我聽見她的名字，心裏猛然提了一下。
但是看着她拿衛生紙擦眼淚樣子，又覺得自己未免太過敏感了。
柳月。
劉悅。
或許只是名字聽起來相像而已。
“我也是這個學校的，也是外語，我怎麼沒見過你？”
說實話，我對這個劉悅真的一點點印象都沒有。
跟我長相能有五分相似的女孩，我應該記憶很深纔對。
“我從小就身體不好，經常請假回家，這也是才從車站下車，本來想打個車回學校的，結果那黑心司機直接把我扔半路了。”
說着劉悅嘴裏小聲咕噥了一句什麼，應該是在罵那個司機。
忙也幫了，人也救下了，天不知不覺也亮起來。
周圍那些繞着青氣的小鬼也都漸漸消失。
它們這些只能嚇唬嚇唬普通人的存在，根本無法在陽光下停留。
跟劉悅打了聲招呼，我直接走了，她還想跟我一起回學校，我當做沒聽見。
我現在不敢奢望任何一個朋友。
張玉因爲我已經死了，我不想再牽連上其他人。
越往學校走，我越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還沒進去，我就看到學校裏面連同周圍都瀰漫着黑氣。
周圍形形色色的人過去，不知不覺就把黑氣吸進鼻腔，但這些還都是少數，外面的黑氣並沒有學校裏面那麼濃重。
學校裏面的黑氣，已經濃郁到幾乎看不清東西。
而且從裏面進進出出的學生也都看着萎靡不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學校裏，似乎進了什麼東西。
黑貓說過，青氣爲鬼，紅爲兇，黑則是魃。
鬼太過常見，兇我也見識了不少，可這個魃，我倒是從沒見過。
學校裏的黑氣已經蔓延到外面來，足以證明這東西的兇戾程度。
只是，這種東西怎麼會出現在學校裏？
我回龍門村這些時候，學校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擡腳硬着頭皮走進去。
邁入校門的瞬間，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瘋狂的鑽入我的鼻腔，我噁心的差點吐出來。
我一邊往教學樓走，一邊四處張望。
學校裏實在是太奇怪了。
除了活着的人，其餘什麼都沒有。
鬼這個東西是無處不在的。
更別說我們學校建校之前，還是這周圍村子的墳地。
可我所見之處，沒有任何青氣環繞的鬼魂，乾乾淨淨，就像是誰特地打掃過了一樣。
不知不覺走到教學樓裏，空空曠曠的，沒有多少人。
每個人都面無表情，臉色都差的要命，甚至連眼神都空洞無比。
而且，從我進了教學樓開始，就感覺到很冷，不自覺的打哆嗦。
就算是真的立了冬，也不可能冷成這個樣子。
我找到老師辦公室的門，敲開門，跟老師說銷假的事。
負責我們這個專業的這位老師脾氣是出了名的好，對學生也是十分耐心，之前我請假，她還分外關心我。
但現在我跟她說話的時候，她卻愛答不理。
一雙眼緊盯着電腦屏幕敲字，可是電腦屏幕上只有空白的文檔。
我沒再多問，在銷假表上籤上字，說了句“老師再見”就直接去上課了。
出去關門時，我無意間看見老師不知道什麼時候把頭轉過來了。
她鼻樑上的眼鏡反光，掩住了她眼底的神情，但我能切切實實的感覺到她一直在盯着我。
看的我渾身發毛。
關上門，我就直接上樓去上第一節課。
這一節是公共課，我進階梯教室的時候，裏面已經有不少人了。
我站在門口，正在我迅速尋找空位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喂！在這兒！這兒有空位啊！”
教室裏跟外面的冷清截然相反，所有人都在說話，都在議論着什麼。
整個就是熱熱鬧鬧的氣氛，這才應該是正常教學樓的樣子。
我循着那個聲音看過去，跟一張與我五分相似的臉對上。
竟然是劉悅。
不過也是，這節公共課是外語專業所有人都要上的，在這兒遇見她也不奇怪。
其他地方確實沒有空位，我只能先坐在她旁邊的位置。
“好巧啊！沒想到又碰見你了！”
劉悅是自來熟，明明我們剛剛纔見過第一面。
她卻十分親暱的拉着我坐下來，又開始喋喋不休，“剛纔走得急，我都忘記問你名字了，你叫什麼啊？”
“白邪。”
我不着痕跡的把胳膊從她手裏抽出來，將手裏抱着的書攤平在桌子上，靜靜等着上課。
“好奇特的名字！”劉悅驚呼一聲。
她似乎根本意識不到我不太想跟她搭話，她繼續找話題跟我聊。
“我剛剛聽她們說，這段時間學校裏陸續失蹤了好些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她的話讓我皺了皺眉頭，不由自主的聯想到學校裏的異常。
劉悅繼續說道：“警察查了很久沒有查出來什麼線索，怕造成恐慌就先把事情壓下來了，爲此學校還專門放了好幾天假，昨天才開學。”
“就連今天咱們這節公共課的老師都失蹤了，學校又從別的學校外調了一個。”
劉悅不停的說，我卻沒什麼心思聽。
滿腦子都在想學校裏有人失蹤，會不會跟學校裏的異常有關係。
正想着，我早上臨走時踹兜裏的玉佩突然又開始發燙起來。
把我燙的回過神，手忙腳亂的把它掏出來放在桌子上。
與此同時，劉悅使勁兒晃了晃我的胳膊，指着門口說道：“你看！那個就是新老師！”
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個身姿挺拔的男人不緊不慢的從門口走進來。
簡單的白色毛衣，一件駝色外套，還戴着與外套同色系的圍巾，高挺的鼻樑上架了一副金絲眼鏡。
面容尤其精緻漂亮，長長的睫毛垂下，半掩住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整個人帶着幾分生人勿近的冷意。
我看愣住了。
當男人轉過頭來看向我這邊的時候，我心猛然一顫，忍不住低聲喃喃了一句。
“靈……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