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己方人數是韃子將近四倍,傷亡卻如此之大,李信嘆息了一聲之後向馬科詢問有多少真八旗。
要知道此次後金入關擄掠不但有女真八旗(此時還沒改名叫滿洲)更有大量的蒙古僕從軍。這些蒙古人基本都是朵顏蒙古三十六部。
他們就是原先的朵顏三衛,被其他蒙古部落吞併又分裂而成。
朵顏蒙古三十六部一直遊牧在薊州以北的草原之上,因爲受到蒙古察哈爾部大汗林丹汗的欺壓而投靠了皇太極。
可以說要不是有他們帶路,皇太極不可能如此輕易的找到明軍邊牆的弱點從而突破入關。
在皇太極返回遼東之後,部分蒙古人與阿巴泰所部真八旗以及投降的明軍一起留守遵化、永平、遷安、灤州四城。
“這我也說不上來,就是感覺這些狗韃子特別兇悍死不投降比咱們之前打過的流賊與北虜韃子都要難纏的多。”
馬科有些心有餘悸的繼續說道:“要是韃子真的有十萬人又都這麼悍勇的話,恐怕以後的仗就難打了。”
“狗屁的十萬人,你聽韃子胡吹大氣。就遼東那鳥不拉屎的苦寒之地能養活這麼多人?把他們男女老幼加上北虜韃子加起來能有十萬就不錯了!”
見馬科有了怯戰心理,李信故意將滿蒙的人口往少了說來安撫他受驚的心情。
不然的話就連馬科這等猛將都懼戰的話,以後就不用打了。
“把這些狗韃子的甲冑兵器都集中起來別丟了,腦袋也都砍下來。這可都是銀子,你們自己不上心,到時候別怪我食言不給銀子啊。”
隨着李信的招呼,想着這些腦袋每個值五十兩到二十兩不等,已經窮苦了一段時間的明軍士卒們頓時覺得剛纔的傷亡也值得。
更讓明軍士卒們高興的是打掃戰場的時候從哪些死去的後金士卒身上搜出了不少的金銀首飾以及布匹綢緞等物,還有就是幾十匹遼東駿馬的繳獲讓大家更加開心。
等打掃戰場完畢之後,李信先對那些受傷的士卒說道:“你們受了傷也不用怕,我保證會給你們治好。你們的銀子也一分不會少你們的,受重傷與戰死的兄弟拿雙份銀子。”
說完,他又看着那些沒有受傷的士卒說道:“你們也不要覺得喫虧,咱們乾的都是刀口舔血,把腦袋掛褲腰帶上的生意,說不定哪一天就沒命了。所以我定下這個規矩,以後人人有銀子拿,你們可願意?”
“願意!”
“好!既然大家都願意,那大家趕緊的砍腦袋去豐潤城裏領賞啊!戰場繳獲的金銀財物我分文不取,給你們平分了,戰馬集中起來到時候統一更換,你們可有意見?”
“沒有!”
在將戰場的繳獲分發完之後,李信率部渡河來到了豐潤城下,因爲城中驚慌所以李信之前已經提前派人去城中通知守城的士卒以及知縣。
說實話這讓李信有些受寵若驚,不都說大明文官看不起武將嗎?要知道自己雖然是李卑的侄子又統領家丁但是按照正經官職的話不過纔是一個小小的把總,用得着這麼大的陣仗嗎?
再說了以李信這幾個月以來惡補的明朝官場知識來看的話,爲首之人明顯不是豐潤縣的知縣而是一名京官,這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
雖然心裏有些疑惑,但是李信本着禮多人不怪的道理遠遠地就下馬然後疾走幾步來到了衆官員身邊行了一個大禮。
“末將見過諸位上官,之前在還鄉河畔僥倖殺了幾十個建奴,首級也已經全部帶來還請諸位上官檢驗。”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李將軍看着如此年輕卻能夠擊殺建奴實在是讓老夫心中寬慰。”說完之後可能是知道李信不認識自己,於是貼心做了一個解釋。
“本官是兵部職方司主事邱禾嘉,現奉旨監天下入衛勤王之軍。”
李信聽完他的解釋之後不由心中吃了一驚,因爲這個官員的本職不算太高是個六品官,但是他的臨時差遣就太重要了,監軍還是監勤**馬的軍。
可以說這是個讓總理軍務總兵官馬世龍都要頭疼的人物,李信不由又偷偷看了一眼此人,沒想到他鬍鬚花白顯然是個正常男人。
也難怪李信如此想,要知道明朝一般軍中的監軍都是太監來擔任,這看到一個正常人還是文官擔任監軍讓李信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他更不知道的是這個文官膽子大得狠,在後金大軍壓境還未撤離的時候他就帶着一點人奉旨跑到了開平中屯衛(唐山市)駐紮。
要知道那時候後金軍隊可是還在皇太極的帶領下到處攻城略地,他這是冒着生命危險,不得不說他是真的置生死於度外。
並且按照明朝以文制武的規則在薊州附近的戰事原本應該由薊遼總督指揮,但是原總督劉策被崇禎關進了大牢,新任總督張鳳翼還沒趕到,現在邱禾嘉這個監軍就成了西線戰場上最大的文官。
至於此次戰事總指揮孫承宗因爲要安撫主帥被抓的關寧軍此時一直在山海關駐紮,也正因爲有他在使得關寧軍戰鬥力爆發。
在撫寧、山海關等地的戰鬥之中頂住了八旗軍的進攻,當然他們有紅夷大炮、滅虜炮等大小火炮又有地形優勢守住是正常的。
“原來是邱上官,以後末將還要在您的指揮下爲國效力。見到您身臨險境卻臨危不懼實在是讓末將敬仰。”李信知道這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趕緊拍了一記馬屁。
邱禾嘉面露矜持之色,他微微點頭說道:“都是爲皇上、爲朝廷效力,這是我等應該做的。我前來之時皇上特意告誡於我,要防止有人殺良冒功,所以李將軍帶來的人頭我都要檢驗一下,還望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