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風景之中,最爲誘人還是煙火氣。
臘排骨,麗江傳統美食之一,來自於納西族的“三疊水”,其舊時禮遇規格,相當於滿漢全席。
不過時代進步,如今街頭巷尾,臘排骨濃郁的香,已然跳出傳統,醇厚於尋常。
依照溫書的計劃,買好了樂器,兩人也就走進了一家臘排骨店。
入座點單,溫書選擇了純粹的臘排骨火鍋,不消一會,滿是香氣的臘排骨火鍋就咕咕咕吐着真情,來到了眼巴巴的蘇縵身前。
蘇縵其實並不貪喫,因爲她喫過的東西並不少。
喫的好東西也不少。
只是或許跟隨溫書奔波,又或許沒有了約束,徹底放飛了自我,倒是整天嘰惡慘淡。
貪喫嘴饞。
一見臘排骨上桌,蘇縵就迫不及待地伸手動筷。
不過就在她動筷的時候,她的筷子被溫書的筷子輕輕飄開。
“幹嘛!”
蘇縵瞪眼看向溫書,一臉氣憤。
完全忘了,自己其實才是那個蹭飯的人,也完全沒有一點廉恥之心。
“拍個照呀。”
溫書笑嘻嘻地看着蘇縵,然後拿起了相機。
“又是拍照?”蘇縵感覺溫書簡直比女人還要女人。
自己都沒拍照,你拍啥啊?
而且又不是大餐!
不就108塊的火鍋嗎!
本小姐都不稀...
“咔咔咔...”
不想這次溫書拿出的是一個粉粉大大的拍立得,並且他毫無違和地對着蘇縵就是一個拍攝。
又是粉紅色?
你還是不是男人了?
蘇縵小臉皺皺,“你拍我幹什麼啊!”
“嘶...”
拍立得悠悠退出一張照片,溫書拿着照片搖了搖,然後細細一看,“沒有拍你,我拍的是火鍋。”
說完,溫書就將拍立得和照片收了起來。
蘇縵拉長脖子,很是想要看清溫書到底拍了什麼,但是溫書快速收起了照片,這就讓她再次嘟起了嘴。
一點也不自覺。
不知道本小姐也很好奇麼?
“我拍的是火鍋..呃咦呃咦..”
蘇縵搞怪嫌棄地學着溫書說話,然後狠狠剮了剮溫書一眼,就喜滋滋地動起了筷子。
“慢點喫,有點燙。”
溫書也是夾着排骨,然後一口細細品嚐。
經過醃製和晾置處理後的臘排骨味道獨特,濃郁的香,釀就香氣四溢味道淳厚的湯底...
但是再怎麼言語,它其實就是火鍋。
所以相比溫書的細嚼慢嚥,蘇縵的動作就大了起來。
辣椒麪豆腐乳,小蒜末大醋汁...
能加不能加的,她胡亂懟上去,調製出豬食一般的蘸料,然後就是一番亂涮。
看什麼不爽,就把什麼丟進鍋裏,薄荷韭菜西紅柿,芹菜洋芋野生菌。
甚至,連板藍根也沒有逃過她的小手。
火鍋已到了萬物可涮的年頭,什麼醇厚香味,對於蘇縵來說,只有一個字。
“好好喫噢!”
蘇縵喫的滿嘴油膩,反正自己也沒有化妝也不需要注意形象了,隨便了!
所以她邊喫邊揚起幸福的笑臉,就這麼露着傻兮兮的表情。
乍一看,像極了村姑進城。
“好喫就多喫點。”溫書笑着,倒是也沒有在乎狼吞虎嚥的蘇縵。
別看蘇縵的身形嬌小,但是她着實能喫。
而且她的新陳代謝快速,喫一頓馬上就餓了。
溫書甚至一度懷疑她的好胃口原因在於,她那時常的暴躁性格。
畢竟激動亢奮的時候,總是需要消耗大量能量。
而她,天天不是剮自己就是瞪自己,不是嘟嘴生氣,就是在嘟嘴生氣的路上。
於是滿是煙火氣的小小餐桌,一個慢條斯理,一個狼吞虎嚥,就在這個風吹夜起的悠閒時分裏。
兩人結束了尋常而又溫馨的一餐。
麗江的夜色依舊喧囂。
天上的月,尚且妄想擁抱人間的夢。
待回到房車的時候,時間已然走到了晚上九點。
車裏。
蘇縵坐在沙發座上,她往嘴裏丟着葡萄,趁着溫書去衛生間,迅速地撲向溫書的小包。
她想要看看溫書給自己拍了什麼照片。
不想入手一掏,她就掏出了一個個小玩意。
“花露水?”
“護手霜?”
“溼紙巾...”
“餐巾紙...”
“什麼鬼?碘伏麼?紅藥水?”
“蘆薈膠?”
“創可貼?”
“這都啥啊?準備這些你是有病啊!”
“不是!照片呢!”
蘇縵在溫書的小包裏翻出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是就沒有翻出自己想要看的那張照片。
這時,溫書開門走了出去。
一聽細碎聲響,蘇縵一個猛虎撒手,將手裏的包果斷丟了出去。
然後就這麼靠在桌上,繼續毫無漣漪地表演無情的喫葡萄機器。
溫書看了眼滿沙發座上被掏出來的旅行小物件,只是笑了笑,就朝着另一邊走去。
“戚!”
蘇縵不屑地朝着溫書打着一個鬼臉,她吐了吐舌頭,就翻着眼嘀嘀咕咕暗罵,“有病,帶那些東西用得上嘛!哼..”
這時,溫書走了回來。
他手裏拿着那字帖,朝着蘇縵搖了搖,“一起寫字?”
“寫字?你有病啊?”
蘇縵翻眼無語,懶得搭理溫書,就這麼拿着手機靠在沙發上。
然後噠噠噠地玩着手機裏的遊戲--開心消消樂。
溫書也不生氣,也不強制要求,他只是一個話語後,就坐在座位上,拿着筆一筆一劃地寫着。
時間靜靜,小小房車陡然安靜了下來。
只有沙沙沙筆觸滑過的聲音。
玩着消消樂的蘇縵眼眸悠悠,偷偷看了眼溫書,嘴角歪歪地,就又收回了視線。
不就二十個字?
應該很快就寫完了吧?
蘇縵內心莫名嘀咕。
不想這次溫書寫字的時間倒是很長,那二十個字的時間彷彿一下子被放大了數倍,消消樂過了一關又一關,溫書就這麼靜靜寫着字。
蘇縵眼睛滴溜溜地轉着,她感覺房車裏太是安靜,所以一個不耐,她起身檢查起了西紅柿幼苗。
打量着那幼苗上可愛的小包,蘇縵又側頭看向溫書。
奈何溫書還是沒有搭理她。
“...”蘇縵無語地伸着手點着幼苗嫩葉,手指一點一點,然後又看向溫書。
蘇縵內心:“快看我快看我!快和我說話快和我說話!”
可惜溫書還在認真寫字。
於是蘇縵暴走了,她陡然大叫,“你二十個字寫這麼久啊!”
溫書沒有擡頭,而是邊寫邊笑着說道,“是的呀,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寫呀?”
“我纔不要...”蘇縵翻了翻眼,一個抱胸說道,“無聊!”
溫書輕輕笑了笑,然後頓筆說道,“無聊來陪我寫字呀。”
“哈?”
蘇縵感覺溫書一直繞不開這個寫字這個話題了。
但是自己對寫字可是沒有一點興趣。
她莫名生氣地坐在沙發上,然後翹着二郎腿,取着指甲剪修着在的指甲,懶得搭理溫書。
而溫書一筆一劃,又這麼靜靜寫了許久,他就收起了字帖。
然後他將筆朝着蘇縵一送,“寫不?”
蘇縵歪着頭看着溫書,吹着自己精緻的手,一臉驕傲道,“不寫。”
這時溫書抽出了一張白紙,然後將白紙與筆放在蘇縵身前。
“那歌詞寫不?”
“歌詞!”
蘇縵一個激靈,就探身看着溫書。
她欣喜地說道,“歌詞在哪裏?”
溫書搖了搖另一張紙,然後點了點蘇縵身前的白紙,“你抄一遍。”
..
不一會。
安安靜靜的房車裏。
蘇縵埋着頭仔仔細細地抄着歌詞。
一邊抄着,蘇縵一邊不由自主地墊着腳跟着歌曲節奏。
只是抄完,一個對比,她欣喜的臉頰頓時一陣小顫抖。
她的字歪歪扭扭,看上去就像上輩子造了孽被雷劈過的長尖椒。
而溫書的字跡整整齊齊端端正正,看起來十分美麗。
“啊...怎麼搞的...”
蘇縵感覺自己抄的很不滿意,自己怎麼把歌詞抄成這樣?
筆明明沒多重,爲啥就是寫不好字呢?
她擡手將身前白紙揉成團,隨便一丟,就再次拿出了一張白紙。
這次,一定要寫好!
要寫的端端正正,像他寫的一樣整齊!
蘇縵氣鼓鼓地,然後腳下一踢,頓時地上五六個紙團就這麼骨碌滑開。
只是要下筆的時候,蘇縵突然看向溫書寫的那一頁歌詞。
她瞟了眼身後正在給自己換被單牀單的溫書,又看向歌詞。
【歌詞:“你是我的心肝寶貝..愛你愛到掏心掏肺...”】
見此,蘇縵臉頰一紅,一個思索。
她微微張嘴一抿。
在那白紙一角留下一個淺淺的紅脣脣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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