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一陣陣乒乒乓乓的伴奏當中,表面上閃爍着魔法紋路的龐大機械正不斷噴吐着蒸汽,以極高的速度在凹凸不平的曠野上奔馳。
沉重的機體在地面上留下一個個巨大的腳印,但卻在轉眼間便被其拖拽的鐵籠趟過,以一條更爲明顯的痕跡所覆蓋,還殘留着混混濃煙。
“聖都難道就不能修一條好路嗎?這顛得我直犯惡心,還嗆得慌。”
“哎哎哎!別往我這擠,故意揩油是吧!等鬆開了,老孃弄死你信不信!”
“這特麼誰啊!趕緊給我起開!又坐我臉上了!我就給你五秒!”
“你以爲我想啊,這裏這麼擠又這麼顛……臥槽!你怎麼還咬人呢!鬆口!鬆口!疼疼疼疼!”
“唔!唔唔唔!”
哀怨叫罵的聲音從顛簸的鐵籠中傳出,實際上,自從秦暮決定採取這樣的僞裝混進城池之時,鐵籠中的嘈雜就從來沒停過。
鐵籠當中,一個個渾身捆綁着鐵鏈的契約者擁擠在一起,他們的身體隨着鐵籠上下起伏,因爲過於顛簸,有些人甚至感覺自己隔夜飯都要被顛出來了。
嗡~嗡~嗡~
【鐵御】的駕駛室中,秦暮突然感覺到手腕上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他擡手看了一眼,發現是鑲嵌在手鍊上的[通訊石]正在高頻率亂晃。
“喂?哪位?”
秦暮輸入法力值,使[通訊石]停止了震動,同時也接通了來自某人的通話。
“……老哥,你好歹記一下我行不行?你這樣會讓我以爲自己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工具人。”
[通訊石]中傳出嘈雜的聲響,但頑石的話語依然能保持十分清晰的聲線。
“嗯?你不是嗎?”
聞言,秦暮挑了挑眉,心中不禁懷疑自己表現得是不是不夠明顯,以至於居然讓頑石產生了自己不是個工具的錯覺。
“好傢伙,老哥你這會裝都懶得裝了是吧?”
“契約都簽完了,接着裝還有啥意思?一點挑戰都沒有,而且你除了這身體之外好像也沒啥值錢的了。”
“……”
在秦暮的話音落下之後,頑石突然陷入了沉默,可能是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創傷,好半天才緩過來。
“咱們還是先討論一下正事吧,老哥,你能不能發發慈悲,讓【鐵御】換條路?實在不行的話,慢點也可以。”
“那還真不行。”
對於頑石的提議,秦暮無情地選擇了拒絕。
“你之前也看到了,這條路是通往聖都大門最短的路徑,半巨人隨時會發動入侵,咱們得抓緊時間進城,不提前進行佈置的話我還真可能打不過巨人王。”
“可是……我感覺自己可能就要涼了。”頑石猶豫着說道。
他此時已經能夠明顯感覺到從四周投向自己的目光,並且明白其中肯定包含着濃濃的惡意。
對此,他頗爲無奈,明明他自己也是身不由己。
因爲被動反傷的緣故,每次其他人因爲顛簸與他產生劇烈碰撞,都會掉血,雖然每次的量不算特別多,但是架不住總碰啊。
更蛋疼的是,他的技能還有提高痛苦的效果……
別的他倒是不怎麼擔心,但是這羣人裏有不少水元素法師,他怕被水淹死。
而且看樣子,這幾個脆皮好像已經殘血了,此時正在一邊惡狠狠地瞪着他,一邊激活裝備拼命恢復生命值,這樑子算是結下了。
“明明我都馱着你們趕了好幾天的路,結果居然一點都不知道感恩。”頑石在心中嘆感嘆着世間的人情冷暖。
“沒事,放心,有我看着呢,你絕對死不了。”
[通訊石]那邊傳來秦暮的迴應,然後便被掛斷,與此同時,頑石感覺鐵籠的顛簸越來越弱,最後緩緩停下。
“可算是到了。”
頑石側頭看去,發現他們居然在不知不覺間到達了聖都之前,而此時,【鐵御】就停在護城河的岸邊。
片刻之後,伴隨着一陣齒輪的轉動聲,聖都城門前的金屬橋樑緩緩降下,最終“砰”的一聲落在地上,連接了兩岸。
“喵~”
駕駛室中,湯圓正趴在鐵御隊長身旁的一個架子上,用水靈靈的大眼睛威脅地瞪着面前的大腦袋。
與此同時,它的爪子中抓着一隻鏽跡斑斑的長劍,帶着缺口的鋒刃橫在鐵御隊長的喉嚨前,不時顫抖一下,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我說你啊……”
鐵御隊長瞄了湯圓一眼,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滿臉的蛋疼。
“你主人只是說讓你看着我而已,沒說讓你這麼給自己加戲……好好好,當我沒說當我沒說。”
看着離自己喉嚨明顯又近了一分的長劍,鐵御隊長立即改口,同時推動着手邊的操作杆,控制【鐵御】走上金屬橋。
這毛團下手也沒個輕重,看那顫顫巍巍的架勢,說不定一個沒拿穩就給自己來道大口子。
畢竟,那把長劍雖然看起來滿是鏽跡和缺口,但實際上卻異常的鋒利。
其實他本來還不當回事,但是之前這毛團剛掏出來的時候(自從經歷了秦暮的刺激,他已經不在乎這東西是從哪掏出來的了)沒拿住,直接一頭紮在了地上。
老天在上,當時那把劍正貼着他的鞋邊,嚇得他腿都抽筋了。
“作爲一個戰士,沒被巨人打死,沒被黑禍害弄死,最後要是被這麼個毛團抹了脖子,那我死得可就太特麼憋屈了!”
內心瘋狂咆哮着,鐵御隊長深吸了一口氣,在湯圓露出得意表情的同時加快了【鐵御】的步伐。
在鐵御隊長的專業操控下,【鐵御】很快便通過了金屬吊橋和城門,與此同時,一道黑影從駕駛室外鑽了進來,正是在到達護城河時便提前脫離了隊伍的秦暮。
通過城門的過程當然是無驚無險,因爲看門的守衛早就被秦暮兩塊板磚放倒了,就連金屬橋都是他放下來的,控制室裏躺着的人現在都還沒醒過來呢。
至於附近的路人,城門口區域的居民本來就少,即使偶爾經過的人員,也都被秦暮臨時構建的幻境給干擾了視線。
再加上現在這一副運送犯人的模樣,衆人進入聖都並沒有引起周圍人羣的懷疑。
“我可跟你說,現在已經進聖都了,咱們倆的協議就此結束,以後老死不相往來,這回你給我聽清楚!是真的老死不相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