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真的沒事?”
一道平淡女聲響起,秦暮仔細傾聽,感覺應該是屬於那個女性獵魔人。
“我很確定,他什麼事也沒有,甚至就生命力來說,可以算是我見過最強的傢伙,甚至能夠媲美某些巫師製造的傀儡。”
迴應的聲音柔和甜美,彷彿具有某種魔力,能夠使傾聽者的心神不自覺地安寧下來。
“那他爲什麼會一直昏迷不醒?咱們已經找專業人士看過了,確定他身上沒有詛咒之類的邪術,是不是有什麼藥物的影響?”
一道男聲不確定地說道,其主人毫無疑問是那名男性獵魔人。
“這個……我也不清楚。”
甜美的聲音帶着絲絲怪異的起伏,透露了其主人說這句話時的複雜心情。
這時候,秦暮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全部消失,於是極其迅速地睜開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對自己現在的處境有了一個具體的概念。
這裏是一間病房,看起來乾淨整潔,而且安靜舒適。
而此時,他正躺在一張病牀上,身上貼着密密麻麻的探測裝置,一根根導線向外延伸,連接在病牀兩側的顯示儀上。
“我就是睡一覺而已,又不是病危,至於嗎你們?”
秦暮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目光隱晦地掃了一眼旁邊的三人。
其中兩人不出意外的是失去了利用價值的臨時演員,而另一個,則是一個長相與聲音一樣甜美的萌妹子,看那一身白大褂,應該是個醫生。
此時,三人正聊得投入,完全沒有發現自己正在討論的對象已經完全清醒。
“嗯?你不是已經給他做了全方位的檢查嗎?”
“是啊,不過血液沒辦法化驗。”
“爲什麼?”
“你們沒看見嗎?”
醫生妹子苦笑了一下,走到病房角落處安放的一張桌子旁,從桌面上的金屬託盤裏取出一根針頭,斷的。
“這是之前給他抽血時犧牲的針頭,我們先後嘗試了二十多根不同材質、不同型號的針頭,無一例外。”
說到這裏,醫生妹子仰天嘆了口氣,朝着兩名獵魔人無奈地聳了聳肩。
“我放棄了,除非你們允許我使用大功率電鑽,否則我可真是無能爲力。”
“所以……聽你這意思,小功率電鑽你是試過了是嗎?”
女性獵魔人十分敏感地抓住了醫生妹子話中的重點,他嘴角微抽,以一種不確定的語氣詢問。
“你要看斷掉的鑽頭嗎?”
“……他真的是人類嗎?”
面對這樣的回答,獵魔人們不禁面面相覷,心裏開始懷疑自己救回來的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然而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醫生妹子居然十分嚴肅地迴應了他們的吐槽,從桌上的檔案袋中取出了幾張掃描圖展示給他們看。
“這是骨骼掃描圖,這是內臟掃描圖,這是腦部掃描圖,結合這些資料,我們可以確定,這傢伙確實是個人類,至少是個人形生物。”
“……”
“好了,我要說明的已經告訴你們了,現在我有個不情之請。”
“這具身體具有極高的研究價值,如果他已經沒用了的話,可以讓我立即解剖嗎?電鋸我都準備好了,還特意找人附了魔。”
“咳咳!”
聽到這裏,秦暮適時出聲,打斷了三人的討論,防止它如同脫繮的野馬,一發不可收拾。
“咦?”
“醒了!”
“怎麼就醒了呢?”
見到秦暮睜開眼睛,三人不禁驚呼出聲。
其中第三個開口的是那名醫生妹子,雖然聲音聽起來依舊甜美,但秦暮總感覺能從裏面聽出淡淡的失望。
明面上是個救死扶傷的甜美妹子,背地裏居然是個喜歡解剖的醫學狂魔,這反差也太特麼大了。
秦暮在心底暗暗吐槽,同時表面上裝出一副剛剛清醒的樣子,慢慢支起上半身,隨手扯斷身上的探測器,迷茫的視線來回掃了掃,最後落在面前的三人身上。
“你們是誰?”
秦暮的眼睛逐漸有了聚焦,謹慎地開口詢問,聲音特意僞裝成長久未開口而造成的沙啞。
“我們是救了你的人,你是誰?”
男性獵魔人開口說道,同時下意識地伸手將醫生妹子拉到身後,與搭檔一起默契地擋住了對方近乎虎視眈眈的視線。
“我是……我……”
秦暮的雙眼再次迷茫起來,眉頭微微皺起,片刻之後對着三人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好像不記得了。”
“一點都想不起來?”
“嗯。”
“什麼都不記得了?”
“嗯。”
秦暮無奈地點頭,裝出一副十分苦惱的樣子,但心中卻不禁得意地笑了笑。
對於一個沒有任何身份證明的黑戶來說,還有什麼身份是比一個受到巫師迫害後獲救的失憶者,更容易獲取獵魔人的信任?
你是誰?
不記得了。
你的身體爲什麼這麼特殊?
不知道。
你爲什麼會落在巫師手裏?爲什麼找不到你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痕跡?
這你得問巫師啊!問我有個屁用!
然而很不幸的是,就連巫師都是不存在的,獵魔人就是把這世上的巫師給屠乾淨了,也甭想知道答案。
苦惱吧?氣憤吧?糾結吧?
但是並沒有什麼卵用,真就是無解。
這麼一來,什麼奇葩事都乾的巫師就是最好的盾牌,什麼不方便回答的事情都能推到他們身上,老子真特麼機智。
看着面前陷入沉思的兩人,秦暮心中暗暗讚歎。
與此同時,得到秦暮回答的兩名獵魔人面面相覷,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
“居然失憶了,真麻煩。”
“是啊,本來還以爲能得到什麼有用的情報,沒想到居然忘得這麼幹淨。”
“所以……他是不是沒用了?可以交給我嗎?”
一直被擋在後面的醫生妹子適時加入了討論,她從兩人的縫隙間擠出頭,兩眼放光地看着秦暮。
“當然不可以,這可是受害者!你給我注意點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