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下的椅子看起來樸實無華,但通過黑暗空間的系統,他卻能知道這椅子通體由紅色品質的材料製成,這一認知不禁讓他感覺到對方的財大氣粗,同時也使得自己更加的如坐鍼氈。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自己剛剛走進大殿時所看到的場景,一個在地上胡亂滾動的黑色毛球,一個用尖刺藤蔓吸收屍體殘餘生命力的植物女妖,一個趴在乾屍堆上瘋狂啃食的金屬盒子,以及這些怪物當中的首領,肆意摧殘本世界頂級boss的黑袍面具人。
這畫風,可以說比他這個黑暗空間的契約者還要黑暗,當時他就明白了,這一定是自己遇到的最不正常的神祕空間契約者。
特別是看到,對方從玄冥魔王肩膀上抽滿了血,然後舉着那成人手臂粗的針管朝自己招手的時候,要不是知道城裏現在全是這傢伙的手下,特麼的自己早就跑了。
能被神祕空間外派出來的契約者果然沒有一個是正常的,至於進門前看到的那些,那些不算,很明顯就是用來湊數的……祭司在心中給自己點了根蠟,爲自己那不可預測地下場默默祈禱。
“哎~,別這麼拘謹嘛,看你緊張的,雖然這個大殿裏的裝潢確實驚悚了點,但大家也都不是什麼好人,拿點氣勢出來。”
“……”
聽到秦暮所說的話,祭司明顯愣了一下,徹底不知道自己應該擺出一副什麼樣的表情。
我特麼會這麼害怕是因爲大殿裏的裝飾品?我麻煩您心裏有點逼數呦……祭司在心底瘋狂咆哮,接着扯了扯嘴角,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
“既然大家都不是什麼好人,那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留着我這條命,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這話怎麼聽起來就這麼彆扭呢?祭司在心中吐了個槽,雙眼定定地看着秦暮,不放過任何一絲細節。
然而很不幸,秦暮一直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身體有斗篷罩着,臉上有面具和霧氣擋着,他就是把眼睛瞪出花來,也別想額外獲得任何的信息。
“我剛纔不是說了嗎?就問你幾個問題,不然就你現在窮得只能裹着一張被單過日子的狀態,我還能圖你點啥?總不能說好喫吧?”
哎呀?我特麼會窮成這樣,到的是因爲誰啊?!祭司又一次在心中瘋狂咆哮,但面上不動聲色。
“你問,但我不一定回答。”祭司一臉破罐子破摔的表情,“看你這樣子應該也不是第一次入侵世界了,應該知道,我沒辦法透露太多跟黑暗空間有關的信息。”
“嗯,所以我只是做個實驗而已。”
“臥槽!你這麼一說,我特麼感覺更慌了!”
“別緊張,人太緊張就容易想不起來事情,這樣不利於交談。”
說話間,秦暮看到身邊的金屬桶又空了,於是便取出那根看起來就讓人犯怵的針管,狠狠地紮在了玄冥魔王的身上,一點一點地抽取着血液。
“當然了,適當的緊張也可以讓人的思維更加活躍,做出對自己來說最正確的選擇。”
秦暮扭過頭,重新將視線投到祭司的身上,語氣溫和地問道:“你感覺自己現在處於一種什麼樣的緊張狀態?”
祭司看着玄冥魔王那一臉痛苦的表情,下意識地就想要證明自己完全沒問題,但一張口卻是磕磕巴巴,半天說不出第二個字。
接着,只聽啪啪一聲脆響,祭司一個巴掌狠狠的抽在了臉上,那巨大的力道,使得整張臉皮都如同泛起了波浪般劇烈地顫了顫,這才使得自己吐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我感覺自己現在的緊張程度很合適。”
“很好,來,第一個問題,赤冥皇城和幽冥皇城在哪?最好給我提供一下具體座標。”
“哦,這個倒是沒問題,那兩座城……”
“第二個問題,黑暗空間都給你們下達了什麼任務?”
“嗯?”
祭司被問的一愣,完全沒搞清楚對方問話的路數,明明上一個問題他還沒回答完,下一個問題就特麼出來了。
怎麼着?我還得提升一下自己的語速唄?這傢伙不會只是在消遣我吧?祭司的腦海中浮現出這樣一句話,緊接着下意識地想起了自己曾經接收到的任務。
而就在他準備告訴秦暮這些都不能說,否則會被黑暗空間懲罰之時,卻看到對方點了點頭,說出了第三個問題。
“第三個問題,你現在還有什麼任務可以繼續做?”
“哎,不是,你這個問法……沒事,您繼續。”
祭司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去推架在脖子旁的赤紅長刀,那上面散發的炙熱與鋒銳之氣讓他的心臟砰砰直跳,但很快,在他發現自己還未觸碰到刀鋒的手指浮現出的血痕後,便立馬放棄了這個念頭。
而此時他並沒有注意到的是,原先一直在地上滾來滾去的黑色毛團,此時不知把自己滾到了哪裏。
“嗯,很好,我就喜歡你這種願意配合的,識時務者爲俊傑。”秦暮收起了長刀,“第四個問題,把你的被動能力都給我列舉一遍,加上具體信息。”
“哇,那東西好長的,我說不定需要翻好久,畢竟我攢了好大一……哎?等等,你問這個幹嘛?哎哎哎!莫急莫急!”
話剛說到到一半,祭司不禁面露警惕之色,然而在看到秦暮的手上又多出了一把長刀之時,那警惕頓時被扔到了九霄雲外。
“首先……”
“哎,姓秦的。”
“……”
再一次被打斷話語的祭司滿臉的無奈,他回頭看了看身後,只見是那個渾身由藤蔓編織而成的植物女妖突然開口,本來想要脫口而出的抱怨頓時被嚥了回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讓人把話說完是最基本的禮貌,爲什麼這麼簡單的規則,神祕空間的傢伙們就是不懂呢?憋屈啊!
祭司不禁擡頭望了望棚頂,那有話說不出的感覺,是真特麼噎人。
“我的根告訴我……”災厄女巫的話語停頓了一下,彷彿對這中二的臺詞感到極度的嫌棄,“城外來了很多人,看樣子,和這傢伙是一個類型醜八怪。”
啊,我們黑暗空間的契約者長得這麼醜真是對不起,傷了您的眼睛真是罪該萬死,我們特麼的樂意行不行……祭司在心底默默地吐槽,然後便看到坐在對面的黑袍人站起身,大踏步地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