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道黑影在人羣間閃過，靈活得繞開出現在行進路線上的一個個障礙物，並異常迅速地衝向一個共同的目標——空間裂縫。
早在衆人剛開始對“代價”這一問題起爭執的時候，就已經有不少人死死地盯着秦暮的動作，只等他打開空間裂縫，就立即行動，意圖蹭個通道。
行動之人無疑對自己的速度非常有信心，一個個即使不是敏捷特長者，也一定有着種種可以迅速移動的手段，只不過，他們終究還是小瞧了秦暮的防範心理。
“砰砰砰！”
一連串的悶響突然傳入周圍人羣的耳中，在場的契約者幾乎全都將注意力集中在秦暮所處的位置，因而在聲音響起的瞬間，他們便知道了剛纔究竟發生了什麼。
悄無聲息之中，一層隱隱泛着黑色的冰層瞬間生成，將半個身子探進空間裂縫的黑袍面具人籠罩，同時也隔絕了外界的接觸。
而那些原本打算搭個順風車的敏捷型契約者們，正是一頭撞在了這厚實的冰層之上，而且聽剛纔那一陣陣聲音的大小，應該還撞得不輕。
事實也正如衆人所推測的那樣，淡黑色的冰層看似不厚，實際上卻出人意料的堅固，以至於，撞擊在上面的契約者們，毫無意外地都瞬間反彈了回去，而且看起來彷彿遭受了重創。
他們一個個的倒在地上痛苦呻吟，有幾個之前行動速度最快的傢伙，甚至已經直接昏厥了過去，看其頭部呈濺射狀的鮮紅血跡，讓人忍不住懷疑他們是否還會有重新站起來的機會。
而面對這種情況，秦暮冷笑了一聲，面具下的表情完全是一副不出所料的模樣。
“呵呵，就知道你們這些傢伙裏肯定有人會不老實，一個個的做什麼白日夢呢？”
話音落下的同時，他隨手一揮，原本如同防護罩般圓潤的冰層表面瞬間浮現出密集的凸起，隨即如同迅猛生長一般延伸成長刺，冷酷地朝着倒在地上的契約者們扎去。
秦暮是利用規則之力的加持纔開啓的空間裂縫，爲了保證這通往異世界的入口不受破壞，他構建的冰層中同樣摻雜了些許規則之力。
而此時，這在各方面都受到了變態強化的寒冰由防守方轉變爲進攻方，立即就表現出了驚人的破壞力。
能夠成爲五階精英契約者，即使能力的發展傾向比較偏向敏捷，他們身上所穿戴的裝備，在防禦效果上也絕對不容小覷。
然而，在那一根根寒冰尖刺的面前，這些裝備卻全都如同紙糊的一般。
伴隨着些微異響，泛黑的冰刺輕而易舉便穿透了那些防具，哪怕其中有不少在感應到攻擊之時便自動激活了能量護罩一類的防禦，也依然無法使其主人逃避要害被貫穿，並在致命寒氣的作用下化爲冰雕的命運。
秦暮心念一動，變形成刺蝟的寒冰保護罩恢復原樣，隨即一根根纖細藤蔓從斗篷下鑽出，於空中展露晶瑩剔透的枝葉，在陽光的照耀下，甚至可以看到埋藏於其內部的鮮紅脈絡。
毫無疑問，這些如水晶雕琢而成的美麗事物正是冰結之花的枝丫，它們如同章魚觸手般靈動異常，卻又在遠離宿主的過程中狂暴生長，一部分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猩紅鑰匙]，剩下的則全部涌向人羣。
只不過，與剛剛奪走了數十條生命的寒冰尖刺不同，這些冰結之花的分枝雖然同樣受到秦暮的控制，同樣具備恐怖的破壞力，但它們給契約者們帶來的卻不是死亡，而是令人安心的保護。
畢竟，對方來這裏佈下如此手段的目的，就是爲了將秦暮轟得連渣都不剩，現在他積蓄許久的毀滅一擊眼看就要爆發出來了，結果你這時候隨便就開個門想要跑路？
這特麼還講不講點理了？能不能懂點人情世故？講不講點武德？
你既然能跑，一開始就把門打開啊，害得他在那邊憋了這麼半天的大招，現在情緒激動之下，差點沒一口氣給自己幹出內傷來。
好在，他的本體處於虛擬數據狀態，依附的載體又是純粹的高科技機械，因而倒是沒有出現什麼損傷，只是正在極速運轉的能量產生了些微紊亂。
械魂心中暗罵秦暮陰損缺德，分心平息機械載體中能量紊亂的同時，還又一次動用了創造能力，短時間內釋放出大量的飛行機械造物，如蜂羣一般朝着目標涌去。
看那嗚嗚泱泱的架勢，以及恨不得鋪天蓋地的數量，估計要不是強制開炮會傷及自己帶過來的龐大機體，他現在已經將那毀天滅地的一擊提前轟出來了。
嗖嗖嗖～
砰砰砰～
連綿密集的武器擊發聲中，明亮的激光射線和閃耀的能量彈在空中交織，落向地面的過程中組合成一道繁雜而龐大的火力網，將在場所有的契約者都籠罩在了死亡的威脅之下。
只不過，這些攻擊終究是沒能落在目標的身上，秦暮能夠算到周圍契約者的反應，當然也不會忽視掉械魂這個大敵在氣急敗壞下的行動。
因此，早在激光落下之前，那些延伸向人羣的晶瑩藤蔓便交織在了一起，於衆人的頭頂張開一朵朵豔麗的花瓣，與藤蔓一起構建成一層密不透風的堅固保護罩。
冰結之花根植於秦暮的體內，經過改造之後早已與他的血肉融爲一體，因而同樣享有各種技能的加成，再加上其本身便屬於防禦力極強的超凡生物，一時間竟將敵方的攻勢盡數抵擋了下來。
一連串的尖銳爆鳴聲中，密集的激光和能量彈落在冰結之花糾纏而成的防護罩上，所爆發出來的恐怖破壞力使得晶瑩剔透的枝葉瞬間就佈滿了裂痕。
然而幾乎就在裂痕產生的同時，來自宿主的強悍自愈能力便已經完成了傷勢的修復，破壞與重建共存，毀滅與新生交替，達成了一個脆弱而又微妙的平衡。
在場的衆人都知道，這個平衡能夠維持的時間並不多，畢竟此時秦暮面對的不是普通意義上的一個人，而是一座城市的化身。
自愈類能力哪怕消耗的能量再少，修復如此大面積的“肢體”也是一個不小的負擔，尤其是在敵方當前的攻勢如此猛烈，而且還有着龐大能源庫存的情況下，哪怕只是比拼消耗，眼前的黑袍面具人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只不過，這樣短暫的時間，對他們來說也已經夠用了。
這麼想着，原本還有些糾結契約者們紛紛擡起手，按向面前那展開來如同捲紙一般長，正面佈滿螞蟻大小的文字的獸皮卷軸，竟是打算簽訂剛纔死也不願意碰一下的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