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已的兒子從來沒有得過這種病,但派出所硬說是。
老人在與兒子見最後一面的時候,卻發現兒子身上有多處傷痕,不像是病死,更像是被人打死的。
張東峯問道:“老人家,您兒子屍體現在在哪兒?”
老人頓時哭得一塌糊塗,說道:“他們,他們……給火化了……我的兒啊!”
張東峯馬上讓跟進來的王志強把陸平叫來,詳細瞭解情況。
王志強退出去後,張東峯無奈地勸說道:“老人家,你也別太傷心了,人已經沒了,節哀順便吧!事情我都清楚了,等我查實後給你回話行嗎?”
老婦人怔怔地看着張東峯,停住哭聲,擦着眼淚鼻涕問道:“你不是在哄我吧?”
張東峯平靜地說道:“老人家,我怎麼會哄你呢?你先回去,有結果了我會派人去通知你的。”
好不容易將老人勸回去,卻讓張東峯心裏又繫了一個結,看來有些方面不整頓是不行了。
第二天,常委會研究的幹部任職名單在《古林日報》如期公示。
這是張東峯到古林縣任職後的第一次幹部調整,也是第一次參與幹部調整。
許多人都展開想象的翅膀,私下進行討論,這次任職的人裏哪個是葉元秋推薦的,哪個是秦方澤推薦的,哪個是張東峯推薦的……
總之說得頭頭是道,似乎一夜之間每個人都變成了組織部長,對其中的道道槓槓瞭如指掌。
張東峯心有愧疚地給林少白打了個電話,鼓勵他好好工作,打好水污染治理這一仗,爲下一步謀求更大的發展平臺做鋪墊。
林少白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快,而是很堅定地告訴張東峯,無論自己在哪個崗位上,無論職務大小,他都會永遠支持張東峯,這讓張東峯心裏欣慰了很多。
趙玉臺爲感謝張東峯對他的知遇之恩,晚上特意來到張東峯的房間,硬是把一張銀行卡放到了茶几上。
張東峯完全沒有想過要收趙玉臺一分錢的好處費,他要讓趙玉臺明白仕途中的提拔並非都是交易,要讓人感覺自已是真正從工作出發的任人爲賢。
於是他把這張卡輕輕地推到趙玉臺的面前,說道:“這種東西你收起來,只要好好幹,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趙玉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張縣長,不是,你看……這也是我的一片心意。你要不收下,我心裏感覺不安。”
張東峯笑道:“趙玉臺,我之所以提拔你,是看準了你的能力與才幹,不是看上了你手中的卡。”
“說實話,我也有過你這樣的經歷,被領導看準了、提拔了,也想表達一下心意。那位領導說因爲賞識,纔要提拔。”
“提拔的目的不是了收錢,而是真正爲了工作。只要把工作做好了,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我把這些話再告訴你,希望你能明白。”
趙玉臺曾經想通過自己的能力得到上級領導的認可和重用,可現實並非如此,無論你工作做得多出色,伯樂卻不是拿工作成績來進行衡量。
眼睜睜地看着別人從你眼前升起,他心裏感到極不平衡。他不得不低下頭求親戚,才認識了張東峯。
此刻,聽完張東峯這番話後,趙玉臺除了對張東峯心存感激,還有由衷的敬佩,像這樣的領導實在是太少了。
他激動地說道:“聽了張縣長的一番話,勝讀十年書。謝謝張縣長,唯有好好工作,絕不辜負你對我的期望。”
張東峯很高興,他要的就是趙玉臺這樣的態度。
他起身拍了拍趙玉臺的肩膀,進行鼓勵:“我相信你的能力!好好幹,你能行的!”
趙玉臺離開後,林興笑嘻嘻地帶着一個美女進來了。
正常情況下,外邊人要見張東峯,林興都是先進來通報,得到張東峯同意後,才能帶人進來。
今天林興把這道程序省了,他當然知道蘇菲菲是張縣長想見的人。
作爲領導的專職祕書,林興這點眼力是有的。
張東峯看見蘇菲菲進來,主動走過來與她握手,高興地問道:“是什麼風把美女給吹來了?”
“東風!”蘇菲菲樂滋滋地注視着張東峯。
“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只要尋找機會,還是有的。”張東峯朝蘇菲菲身上掃了一眼,笑着說道。
正值盛夏,蘇菲菲把頭髮高高束起在腦後,成馬尾狀,身穿淡綠色連衣裙,映襯出她身材的修長與挺拔。
林興已經把茶倒好放到茶几上了,不知什麼時候悄悄溜了出去。
蘇菲菲落座後,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
“你是不是做節目來了?”張東峯也坐到旁邊沙發上。
“是的,縣委宣傳部剛把我們接來,東西放在賓館裏,攝像師還在收拾他的武器,我就直接跑來報到了。”蘇菲菲什麼時候說話都顯得特別活潑,聲音還非常好聽。張東峯跟她在一起,覺得自已年輕了許多,從原先沉悶的工作氣氛中脫離出來,笑着說道:“蘇記者,你採訪的是葉書記,應該先到縣委那邊報到!”
蘇菲菲撅起嘴說道:“我纔不管!我就想……”突然,蘇菲菲打住了,臉上紅暈飛起,趕緊把頭低下,抓起杯子也不喝,就那樣吹着杯口飄浮的茶葉。
稍稍沉默之後,張東峯無話找話地問道:“最近工作忙嗎?”
“忙,忙得腳不離地,不過這樣好,生活充實一些。”蘇菲菲擡起頭,恢復了原先的自然,“你呢?現在應該完全熟悉工作了吧?”
張東峯笑道:“是的。不過,後面可能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這個大記者幫忙。”
蘇菲菲瞪大眼睛問道:“我能幫你什麼忙?”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只要你不拒絕就好!”
蘇菲菲淺淺一笑:“張縣長的事,我哪敢拒絕?”
張東峯笑着,不再接話。
面對年輕漂亮的記者,張東峯不會過於冷淡,但也不能過於熱情。
“好了,見到你就行了,不打擾縣長工作了,我也要工作去了。”蘇菲菲說着站起身來。
“不急這些時間吧,要多注意休息。”張東峯客氣地說道。
“我還是先去工作吧!拜拜!”蘇菲菲一邊說着一邊朝門口走去。
剛要拉門,她突然轉過身來,朝張東峯小聲地說道:“晚上,你請我喫飯好嗎?”
張東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會兒才說道:“好,只要沒有特殊情況,我就請你喫飯。”
蘇菲菲笑道:“一個大男人,哪來那麼多特殊情況。到時電話聯繫!”說着向張東峯招了招手,飄然而去。
面對蘇菲菲要自己請喫飯,張東峯不僅沒有心喜,而是心驚。
上次,盧偉酒喝多後,告訴張東峯關於蘇菲菲的一個祕密。
蘇菲菲的父親居然是京城某部的一把手!
張東峯現在可以理解蘇菲菲這麼年輕就能成爲省報的專題部主任,她所撰寫的關於古林縣的專題報道,能被國家級大報進行轉發,其實也與其背景有關。
盧偉之所以這麼照顧和遷就蘇菲菲,也是考慮到其背景。
畢竟有些背景並不能隨便得罪。
張東峯也是如此。
下班前,張東峯主動給蘇菲菲打電話,說是海天市副市長來古林縣檢查工作,他必須陪同一起喫晚飯,無法請她喫飯了。
蘇菲菲嬌柔地嗔怪道:“我把宣傳部那邊的飯局都推了等你,你卻……行吧!不過說定啊,晚飯結束後,你必須請我去唱歌。”
面對蘇菲菲的堅持,張東峯只能說好。
陪她去唱歌,還不如請她喫飯。
不過,現在張東峯已經不能改口了。
等到張東峯陪着副市長喫好晚飯,便親自送回房間休息後,纔看到蘇菲菲半小時前發來的一條短信:我在難忘今宵這裏等你!
張東峯知道這個地方,但沒有進去過。
畢竟作爲縣長,去這樣的娛樂場所,實在過於惹眼了。
今晚蘇菲菲事先訂了這裏,他還不得不去。
張東峯打了一輛車來到門口,拉下帽子,做賊似的溜進蘇菲菲預定好的包廂。
包房裏只有蘇菲菲一個人,並沒有在唱歌,只是傻坐在那兒,擺弄着手機。
茶几上已經擺好了一瓶紅酒和幾盤乾果。
蘇菲菲看見張東峯進來,並沒有起身,只是朝着他笑。
等到張東峯坐下,蘇菲菲開口說道:“張縣長,你喜歡唱什麼歌?我給縣長點歌!”說着轉過身來注視着張東峯。
張東峯也望過去,蘇菲菲小巧的臉龐,在忽暗忽明的霓虹燈下越發顯得嫵媚多姿,愣神了一會兒說道:“你唱,我聽!”
蘇菲菲搖着肩膀,撒嬌道:“我就是要你唱,我要聽你唱歌。”
兩個人爭了一會兒,張東峯最後只好認輸:“好,我唱就我唱,點一首《千百年之後誰還記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