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展鴻圖 >第395章雙方博弈
    衛平最終下了決心:“就這麼定了,咱們現在分工,李元朗代表東興市去跑證券管理部門,爲東興重工的上市做準備。”

    “柳宜負責協調各單位,做好東興重工的職工分流工作,起碼要分出一千人。可以按批次走,不要一步到位,免得鬧出大亂子。”

    “明遠山負責聯繫相關企業,籌備一個集團公司,把那幾個虧損的涉農企業都裝進去,搞個整體上市方案。”

    “張東峯負責聯繫省財政廳,爭取一些資金進行救急,先把拖欠的工資發下去……”

    幾個人都拿着筆進行記錄,李元朗後來提醒道:“領導,這個事情是不是和袁烈長進行商議?”

    衛平擺了擺手,有些不高興地說道:“我已經和他商量快兩年了,越商量積壓的問題越多,我的耐心早被他磨沒了。”

    “東興重工的事情,我既然管了,就要管到底。再搞不好它,我向省委打報告辭職。”

    聽到這裏,張東峯等人面面相覷,知道衛平真的發怒了,都不再說話,而是各自低頭喝茶。

    衛平看了看手錶,笑道:“今天的會開得很好,不到四十分鐘,就把問題解決了。看來還是開小會有效率。張東峯,你留下來,其他人去分頭落實吧。”

    其它三個人站起來,依次走了出去。

    張東峯側了側身,笑着問道:“領導,還有什麼指示?”

    衛平擡手摩挲着前額,開玩笑地說道:“東峯,你到底還是年輕,沉不住氣,剛到東興,屁股還沒坐熱,就想搞新官上任三把火?”

    張東峯用手拂了拂膝蓋,笑道:“領導,這麼快就有人打小報告了?”

    衛平擺了擺手,表情嚴肅地說道:“小報告打了也沒有用。我說過支持紀委的工作,就一定會兌現。”

    “我雖然很倚重老嶽,但他絕不是我的親兵,我也不想搞家天下。紀委那邊的工作,你該怎麼抓,就怎麼抓,不要有顧慮。”

    說到這裏,他停了停,擡高音量,說道:“只是有一點,我要提前說明,你在東興搞反腐倡廉,要注意適度,不能搞地震。”

    張東峯無所謂地擺了擺手,笑道:“領導,紀委的工作,離不開市委的正確領導。重大案件的偵辦,不可能繞過一把手。這一點,請您放心。”

    衛平笑道:“放心吧,不會有大案子。下面的幹部我心裏有數,違紀的不少,違法的不多。”

    “我對幹部的態度,只要能把工作幹好了,其他的都好說,就算有些小缺點,也都是可以諒解。”

    “紀委的工作也應該是這樣,宜粗不宜細,不能拿着放大鏡來照人,那樣的話,大家縮手縮腳,誰都沒法幹事了。”

    張東峯笑着點了點頭。

    對於衛平這個態度,勉強還是可以接受。

    衛平起碼沒有聽信嶽獨峯的片面之詞,直接向自己施加壓力,阻撓紀委辦案,這也印證了衛平剛纔的說法,他並沒有把紀委當成自家後院。

    這樣一來,張東峯就沒有被架空的危險,兩人之間也就不會發生直接對抗,這是他樂於見到的情況。

    畢竟,到目前爲止,張東峯對於衛平的評價還是正面居多,甚至覺得,兩人之間隱隱有些相似之處。

    張東峯在開元縣任職時,也是贊成大力支持會幹事的領導幹部,可以放過一些小缺點,反而不能任用能力平庸的人。

    正想到此處,衛平已經笑了,他看着張東峯,感慨地說道:“東峯,你還真是年輕氣盛,和我以前的脾氣差不多,敢想敢說。只要認爲自己的看法是正確的,就敢當面和一把手頂牛。”

    張東峯笑了笑,把半截煙掐滅,丟到菸灰缸裏,含而不露地送了個馬屁過去,搖頭說道:“要因人而異。”

    衛平把身體仰在靠背椅上,悠然自得地轉了幾圈,做出一副很是受用的樣子,笑道:“這樣說,你倒是號準我的脈了?”

    張東峯喝了一口茶水,笑道:“那倒不是。我只是知道,東興重工是你的一塊心病,在這個問題上,可以不必繞彎子,甚至可以有爭吵,但前提是,必須把情況迅速扭轉過來,而且要乾淨利落、不留隱患。”

    衛平眼睛一亮,指着張東峯笑道:“好,你這句話確實說到我心裏去了。我就不繞彎子地說二點。”

    “第一,東興重工的事情你既然管了,就要管下去,直到把問題全部解決爲止。”“第二,要想辦法弄些錢過來,市財政現在非常緊張,根本顧不上東興重工。你想辦法從省財政廳弄兩億元下來。”

    張東峯看着衛平伸出的兩根手指,連連擺手:“領導,你可不要獅子大開口,最多三千萬元。”

    “超過這個數,安遠志肯定會和我翻臉。畢竟財政廳不是他開的,他又不是一把手,數額太大,根本無法解決。”

    “說實話,如果爭取資金這麼容易的話,我們還搞上市融資幹什麼,完全是多此一舉。”

    衛平點了點頭:“也好,不過三千萬元太少了,五千萬元吧。你趕緊爭取下來,東興重工的工資發不下來,集資款不能如數返還,我這個一把手,比他們更着急。”

    張東峯嘆了一口氣,苦笑道:“領導,只此一次,下不爲例。我總不能經常給安遠志添麻煩。我和他畢竟也只是工作關係。工作嘛,還是應該按着正常程序走,這樣對大家都好。”

    衛平笑了笑,說道:“確實是這個理。你放心,不會讓你再犯難。”

    張東峯起身,再寒暄了幾句,就告辭離開。

    看着張東峯在辦公室門口消失,衛平點了一根菸,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機,自言自語:“這個小子,雖然張狂了一些,卻有些道行,確實是個人才。”

    喫過晚飯,張東峯迴到房間,正坐在沙發上吸菸,看着東興電視臺播放的新聞節目。

    柳宜敲門走了進來,進屋就哼了一聲,叉着腰說道:“東峯,你真是過分,怎麼不提前打招呼,就在會上亂放炮!”

    張東峯笑道:“你先別發火,坐下來,慢慢說。”

    柳宜皺着眉頭坐下,喝了一口茶水,把杯子重重地往茶几上一放,有些怒氣地說道:“你讓我往哪裏分流一千多名職工?你害慘我了。”

    張東峯擺了擺手,說道:“一把手說的,可以慢慢來,分批次進行。”

    柳宜扶了扶眼鏡,鐵青着臉說道:“衛平說得倒是輕鬆,我下午撥了十幾個電話,都被人搪塞了下來。”

    “現在哪個單位都不缺人,咱們總不能下行政命令,硬逼着人家進行接收吧?”

    張東峯由於對東興市的情況完全不熟悉,現在也不能亂出主意,於是說道:“是啊,的確是一個很棘手的問題。不過沒關係,你也彆着急,我肯定幫你一起想辦法解決。”

    柳宜又嘆了一口氣,苦笑道:“東興重工這灘渾水,別人躲都來不及,你卻主動跳進去,真不知道應該說你什麼。”

    張東峯把身體往沙發一靠,淡淡地說道:“你是知道我的,遇到這種事情我一定要管,不然晚上睡不着覺。”

    柳宜皺着眉頭說道:“對於東興重工,衛平和袁烈在博弈。一個急着拆除定時炸彈,一個盼着早日炸響。你沒有把情況摸清,就冒然鑽進去,別當了替死鬼。”

    張東峯沉思了一會兒,撣了撣菸灰,笑道:“先不管那麼多了,這樣也好,作爲交換,衛平應該會支持紀委的工作,有利於我站穩腳跟。”

    柳宜轉動着茶杯,輕聲說道:“衛平想撇開袁烈,單獨解決東興重工的事情,恐怕沒那麼容易。袁烈不會讓衛平輕易解套,我擔心過些日子,就會出亂子。”

    張東峯低聲說道:“袁烈會直接在東興重工進行搞事?”

    柳宜點了點頭,心事重重地說道:“按照以往做法,完全有這個可能。那個改制工作組現在就在東興重工,他們在底下還是有一定影響力。要是搞出大亂子,驚動新聞媒體,恐怕咱們都要承擔責任。”

    張東峯神色凝重地說道:“看來還真要進行提防。這段時間,我們對東興重工那邊要盯緊點,不要放鬆警惕。一旦出現謠言,要儘快澄清,免得被有心人利用,橫生枝節。”

    柳宜迴應道:“這方面的事情,我已經進行安排。我讓市長助理田東也到東興重工去做工作,直到上市之前,都不能放鬆警惕。”

    “說實話,東興重工是衛平走出的一招臭棋,省委主要領導對此也是耿耿於懷,一直都沒有忘記。”

    “如果我是袁烈,也會惦記着把這個坑越扒越大,不會讓他輕易遮掩過去。”

    張東峯皺着眉頭,起身在客廳裏踱了幾步,接着說道:“在今天的會上,李元朗態度很曖昧,他兩次否決了東興重工的提議,是不是也意味着,他的立場在向袁烈傾斜?”

    柳宜搖了搖頭,進行解釋:“李元朗應該在走中間路線,坐山觀虎鬥。衛平和袁烈無論誰倒下去,對他都有利。”

    “不過,從總體上來講,李元朗對衛平的意見還是很大,要從前幾年的事情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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