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此刻的孫天縱卻在市府大樓第三會議室的臺上,正襟危坐、嚴肅地、滔滔不絕地給市府機關幹部作“廉政建設與經濟建設的關係”的報告……
在祝瓊音一生的記憶裏,永遠也不會忘記那次改變她的命運的與孫天縱的初次運動。
從此,祝瓊音真的傍上了孫天縱這個“大人物”,終於有了權力的護佑,而且確實得到了她夢寐以求的許許多多的實惠。
這一天,祝瓊音正在“浪漫歌舞廳”陪孫天縱跳舞。休息時,孫天縱對祝瓊音說道:“你搬到我那裏去住吧,我不喜歡你老呆在李靜可這裏。”
祝瓊音聽了心裏一愣,心想,像他這樣年紀的人,肯定家裏老婆孩子都有,假如自己搬到他家去住,那就是天天要受氣!
再說,自己如何與他家裏的人和平相處?
於是,她把她的想法如實地向孫天縱說了。
孫天縱聽後,哈哈大笑:“一會兒舞會散了,我帶你去我那裏看看,然後你再決定是否搬過住,好不好?”
深夜,祝瓊音坐着孫天縱親自駕駛的一輛高級轎車駛向龍觀市西郊的一處風景優美的別墅村。
半個小時後,汽車駛進了一個掛着“xxx培訓中心’的樓羣裏。
孫天縱下了車,帶着祝瓊音來到正樓的三樓。
只見他從兜裏掏出一串鑰匙,先將靠電梯左邊的一間房門打開,讓祝瓊音先進去,接着他隨手打開房間裏所有的燈,剎那間,室內一片輝煌!只見這個房間裏四壁貼着壁布,裝修精緻。實木地板、豪華傢俱。
“真漂亮!”祝瓊音大開眼界。
孫天縱帶着祝瓊音在三樓參觀了好幾套類似的房間。雖然這些房間設計、佈局大同小異,但房間裏的裝修設計幾乎沒有完全相同的。
“真漂亮!真好看!”
“這三樓所有的房間,任你挑選,願意往哪裏就住哪裏。”
“真的?”
“真的!”
“那我就住這套五室二廳的房子。”祝瓊音跺着腳興奮地指着她參觀的第三套房子。
“好。這套房子今後就歸你了。”孫天縱拉着祝瓊音的手,親吻着她的前額說道。
祝瓊音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過了好一會兒,她勾着孫天縱的脖子,將紅紅的嘴脣貼近他的耳朵,輕聲說道:“親愛的,你真好。”
孫天縱突然鬆開祝瓊音的手,臉色嚴肅地說道:“這套房子送給你完全可以,包括剛纔咱們一起坐的那輛汽車,也算是送給你的禮物。不過,我有個非常重要的條件你必須答應,而且不能違犯!”
“連我的身體都完全屬於你的,還有什麼條件不能答應?你說吧,我保證完全做到……”
“其實,這個條件很簡單:從今以後,你不許與任何男人來往,更不允許將任何人帶到這裏來。否則的話,對你、對我都將十分不利。如果你違背這個條件,後果非常嚴重。這個要求你能完全做到嗎?”
“能,我保證能做到!”祝瓊音連忙點頭。
她當然知道,象孫天縱這樣的領導幹部,當然不能讓別人知道在外面養着女人。
“那好。這套房子從現在起就是你的了!”孫天縱說着從手中那串鑰匙中拿出兩把遞給祝瓊音:“親愛的,這只是個小小的禮物,‘大頭’還在後邊。寶貝,我問你:你準備怎麼感謝我?”
“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還讓我說什麼?”
“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不過……”
“不過什麼?”
“你我之間的事,就是你家裏的人也不能讓他們知道。你懂嗎?”
“這點你可以絕對放心。我母親早已經死了。我父親根本不管我,他也沒心思管我。後續的繼母巴不得永遠見不到我纔好。我家裏就沒別的人了,我還能去跟誰說?”
在以後的日子裏,祝瓊音依附着孫天縱的勢力,就在這座豪華的房子裏過着常人難以想像的腐化、糜爛的生活……
她穿錦戴金,出門豪華轎車代步;進入高級賓館飯店,如同踏入平房茅舍;喫山珍海味、喝美酒優茶,如同淡飯粗茶,並且與孫天縱一起幹了許多罪惡的勾當……
祝瓊音的事情在孫天縱的記憶裏已經空了,也該了了。於是他又長嘆了一聲……龍觀市北部山區因有高山,比城區天亮得要晚。
在石頭上坐久了,腿腳都有些麻木了。此時的孫天縱口中不斷地念念有詞:“是時候了、是時候了……”
張東峯爲了穩定局勢,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他並沒有對原先的班子成員進行打壓,反而還讓孫天縱順利上位,成爲龍觀市常務副職。
張東峯當然也不知道今天清晨,鎮西縣北部山區已經發生了一件使龍觀市乃至全省都震驚的高級領導幹部自殺事件,但他預感到孫天縱現在極有可能已經發生了使他意想不到的事……
他在安排陳少白和女祕書李爾去祕密尋找孫天縱後,他的心緒就一直沒有平靜過,擔心出現最壞的結果。
孫天縱在張東峯成爲龍觀市一把手後,立即進行表態,表示堅決支持張東峯的領導。
這一次,孫天縱既不打招呼又不請假,無故不參加昨天的龍觀市班子成員會議,特別是昨天會議要討論的內容,只有孫天縱事事都清楚,沒有他參加還不能詳細地進行研究和解決。
對於孫天縱如此反常的情況,張東峯已經進行了種種推測,但他總是心懷僥倖,孫天縱不會自走絕路。
就在張東峯焦慮不安的時候,辦公桌上的那部紅色電話響了起來。他一把抓起聽筒:“我是張東峯。”
聽筒裏傳來了女祕書李爾的聲音:“領導,我是李爾,我們已經打聽到了孫天縱的去向,聽孫天縱的專職司機寧天宇說,昨天他開車送孫天縱到鎮西縣北部的一個小村莊。”
“孫天縱下車後,獨自一人留在那裏,卻讓寧天宇開車回鎮西縣城的老家。寧天宇還說,孫天縱在那個小村莊有親戚,昨晚就住在那裏。他還說,今天上午鎮西縣委會派車接孫天縱去縣城。”
“剛開始我們詢問寧天宇,他還不肯說。後來,陳主任發火了,他才說了這些情況。可是,其它細節,寧天宇不肯再講了,他說,孫天縱有過交待,回城後不要對任何人講……”
“那你們給鎮西縣打電話問過孫天縱去了沒有?”
“領導,我和李爾分別給鎮西縣委、縣府打過電話,他們都說沒見過孫天縱,也沒有接到任何通知孫天縱要到他們縣裏來。他們根本就沒有派車去那個小村莊接孫天縱。”聽筒裏傳來的是市府辦公廳主任陳少白的聲音。
“請你們再向寧天宇詳細地詢問孫天縱去鎮西縣前後的情況,然後來我這裏彙報。”
“領導,我和李爾已經問過寧天宇兩遍了,這小子死活不肯說。孫天縱一直讓寧天宇擔任專職司機,口風很緊。”
“陳主任,請你立即將寧天宇帶到我的辦公室來,就說我要親自找他談話。注意,千萬不要讓他到別的地方去,也不要讓他與任何人談論孫天縱去鎮西縣的事,必要時你可以採取強制措施,防止發生意外。我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領導,我聽明白了。您放心,我立即帶他來見您。”
張東峯放下聽筒,擡腕看了看手錶,時針已經指向中午12點30分。
他仰靠在轉椅上,覺得孫天縱應該是發生了意外。
他下意識地抽起煙,思考如何詢問那個叫寧天宇的汽車司機。到現在爲止,唯一知道孫天縱下落的人,恐怕只有他一個人。
張東峯想不明白的是:孫天縱爲什麼一定要在鎮西縣的荒山野嶺下車?他到那裏到底幹啥去了?
過了一會兒,張東峯的專職祕書陪着女祕書李爾走進辦公室。
李爾低聲說道:“領導,我們已經把寧天宇帶來了。”
張東峯點了點頭,對李爾說道:“好。我來問他。你到裏面去做記錄,同時把監聽器和錄音機全部打開,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要出來!”
同時對專職祕書說道:“你去門口守着,沒有我的指令,任何人不能進來。”
李爾和專職祕書都點了點頭,各自分開工作。
陳少白陪着寧天宇走進張東峯的辦公室。
張東峯從辦公桌後面出來,笑着讓陳少白和寧天宇坐在會客沙發上,自己則坐在另一側的單人沙發上。
張東峯語氣輕鬆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寧天宇。”
“是黨員嗎?”
“是。”
“黨員該不該向組織上說實話?”
“應該。”
“那好,我問你兩件事情,你必須如實自答,否則我立即開除你的黨籍和公職!”張東峯突然嚴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