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音心裏不屑:呵,身體倒是比嘴更要誠實嘛!但面上還是將人迎了進來。
今天綠竹回來以後,情緒就有點不對,或許這個時候讓兩人見面並不是最合適的時候。
但俗話說長痛不如短痛,渣男這種玩意不趕緊當做有害垃圾處理,難不成還有留着過冬麼?
所以施音不僅將兩人都叫到一處,還心平氣和的端上茶水點心,然後坐到一旁,靜靜的看着。
“......”
她這麼坐在一旁,還讓人怎麼說話?
藍燭看着面前不僅沒有任何消瘦的痕跡,反而比和自己在一起時,更加圓潤有氣色,宛如又回到當初讓他一見鍾情的綠竹,心裏的感覺真是既複雜又難堪。
這是什麼意思?明明自己也錦衣玉食的供着她,卻反倒像是自己虐待了她似的!
他有些羞惱,不自覺的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還有這個死老頭,明明是她讓自己來接人的,此時卻坐在一旁不出聲,拉着一張長臉給誰看?
難不成是她故意誆自己,實際上是要找自己算賬的吧?
藍燭心裏胡思亂想許多,心情也越來越煩躁。
就在這時,忽然聽綠竹輕聲道:“爸爸,能讓我們兩個人單獨聊聊嗎?”
“......”
施音有些不願,自己不在,還怎麼能引導藍燭說出真心話呢?
但見綠竹一臉疲憊,眼中還帶着乞求的模樣,她心裏頓時一軟,還是選擇了妥協。
“好吧,我去看看孩子,就在旁邊,如果有什麼事,儘管叫我。”
她打了一聲招呼,便轉身離開,有意無意的,門並沒有被關上。
藍燭瞧見,忍不住嗤了一聲:“你爸這人,還是老樣子,防我就像防賊一樣!”
他自進來開口第一句就如此火藥味十足,還是對着自己的爸爸。
綠竹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如無需要,家中的房門從來不會關上。”她頓了頓,話裏也帶了幾分不滿,“再說,你做了什麼,需要關上門來說的事麼?”
“你!”
藍燭驚怒的瞪着她,綠竹在自己面前從來就乖巧的像只小兔子,對自己也是溫柔細語,哪裏像現在這般,都敢向自己露出尖刺,頂撞自己的了?
“好啊,你這是回了孃家,有人給你撐腰了是吧?”他咬着牙,又看了一眼門的方向,隨即冷笑,“現在你敢頂撞我,再讓你待幾天你豈不是都能翻天了?現在立刻和我回去!”
他探着身子就要來抓她的手,卻被綠竹側着身子躲過。
她昂起頭,露出自己長長的脖頸,像一隻引頸待戮的天鵝,可眼中卻閃着不屈的光芒。
她聲正腔圓的質問道:“回去?回哪裏去?你這幾天不是都一直宿在步重瑤哪裏嗎?連你都不想回去的地方,又憑什麼要我回去!”
藍燭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道:“因爲你是我的老婆!”
說到這個,他好像找回了底氣,在聽到她提起步重瑤這三個字時,莫名生出的心虛也被他努力按了下去。
他挺直了腰,臉上再次恢復冰冷的模樣,看着她的神情也像在看着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冷靜又絕情,再不復當初的溫柔。
“再說了,老東西從來就對我有偏見,你這麼做,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你剛纔叫我爸爸做什麼?”綠竹難以置信的看着他,“他可是我爸爸,你怎麼可以對他這麼不尊重?!”
藍燭驚訝的摸了摸自己的嘴,表情也有點疑惑,但還沒反應過來,又是一連串的話,脫口而出。
“你說我對他不尊重,那他有給過我好臉色嗎?”
“他在我面前,從來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而我就是濺到他腳面的泥點子,他嫌棄厭惡的樣子,我一輩子都記得!
不過就算他瞧不起我也沒關係,他一直捧在手心裏的寶貝女兒不還是和我私奔了嗎?這是他一輩子都洗不掉的污點,我要他永遠都在我面前擡不起頭,搖尾乞憐,任我擺佈!”
藍燭面色猙獰又癲狂,但同時又有一種發泄之後的舒暢。
他痛快的喘着氣,可是綠竹卻怔怔的看了他半晌,神色不解、恐懼,又變成深深的懊悔。
“......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還是說,你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就連當初你選擇和我在一起,也只是你爲了報復我父親是不是?!”
綠竹聲嘶力竭的吼着,眼淚終於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藍燭感覺自己的心臟就像是被人猛的捏住,他下意識想要否定,可是此時他卻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施音。
對方也不知道來了多久,又聽到了多少?
不過就算之前的都錯過了也無妨,接下來的這一句,她可要聽得清清楚楚纔行!
藍燭緩緩展開一個滿是惡意的笑容,眼睛直直的看着施音,就像毒蛇盯着自己的獵物一般,一字一句,毒液順着尖牙滴下。
“是啊,一見鍾情不過都是騙你的,接近你就是爲了報復死老頭。
瞧你現在多乖啊,不僅爲了我放棄了自己千金大小姐的身份,還放棄了從小最愛的鋼琴、前途、事業,心甘情願的爲我做家庭主婦,爲我生兒育女。
但是,我現在卻愛上了另一個女人,你說,死老頭看到你現在這幅樣子,他是會覺得心痛呢?還是爲自己的早有預料而感到痛快呢!”
他瞧着施音面無表情的臉,只覺的胸口都化作一潭怨氣的毒沼,腐蝕着他的理智全無,只想着怎麼刺激報復對方,愈發變得口不擇言。
可當他看到施音終於臉色一變的同時,耳邊卻也傳來一聲崩潰又淒厲的慘叫:“夠了,你給我滾!”
兜頭砸來一個抱枕,雖然不痛,卻讓藍燭如墜魔障的腦子稍微清醒了一下。
而當他看到淚流滿面,面色如紙,死死攥着自己的胸口,明明都已經窒息的表情猙獰,卻依然用一雙眼睛仇恨的死死盯着自己的綠竹時,他就像兜頭澆下一盆冷水,寒意竄入四肢百骸,瞬間凍僵在那裏。
“......我......我要和你.......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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