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裁縫坐在泥坑旁,整個人臉色慘白慘白,聽到師傅說的話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提起了鏟子便往那家後院去。

    那周圍看戲的都是湊過去。

    我師傅拉着我也跟過去。

    果不其然,張裁縫在家後院挖了一圈,最終在臨近茅廁的位置挖出了一顆血粼粼的狗頭!

    那血粼粼的狗頭眼珠子瞪的老大死死的盯着我們!像是下一秒就能立刻活過來然後用那帶血的狗牙咬死我們一樣!

    我害怕了,趕緊退到了師傅的身邊。

    師傅臉色極其難看,聲音帶着陰沉:“這自古來,茅廁便是陰氣極重之地,茅坑在這兒,又埋了一顆狗頭,這是想讓張裁縫家裏即家破人亡又臭名遠揚呢!”

    我抖了抖身子,開始慶幸張裁縫第一時間想到了我師傅,否則,再任由這麼下去,張裁縫怕是下場也極慘。

    鄉親們都看着,紛紛指指點點搖頭暗地說着話。

    “這件事兒,已經很嚴重了,你當真沒有什麼要說的?”我師傅看着張裁縫說話也帶了一絲的不悅。

    張裁縫擡眼看了我和師傅,不知道哪裏來的膽子,一把將那狗頭提了起來然後快步走到了家門前將那死貓也一把拽起來,最後在鄉親們的驚慌中直奔着那街西頭的盡頭去。

    “去哪兒?”

    那鄉親都是伸頭往張裁縫那邊去,那人羣裏合着起鬨。

    “不會是去找劉老杆吧?”

    劉老杆?我豎起了耳朵,這劉老杆不就是那個有的時候瘋瘋癲癲然後又會搶娃娃東西的那個劉光棍兒。

    “喲,這麼說,那劉老杆真和張裁縫的媳婦有一腿啊?”

    “你們這麼一說,我想起來,前段時間張裁縫出去採購,這妞兒嫂和劉老杆好像走的挺近的…會不會…”

    我太陽穴一跳,這話說的,怎麼覺得有些不好。

    我師傅攙着我,腳下步子快了一些。

    我小跑起來然後對我師傅道:“劉老杆人有的時候瘋瘋癲癲的,還會搶娃娃的東西嘞,這樣的人怎麼能和妞兒嫂有啥呢?張裁縫提着死貓死狗去,這事兒是劉老杆乾的嗎?”

    我師傅搖頭:“不知道,去看了才知道。”

    等到我和師傅到的時候,張裁縫已經站在門口開始罵罵咧咧的了。

    “狗屁東西,給爺爺滾出來!”

    這劉老杆是光棍兒,不知道打哪兒來的,來到李家村之後沒住的地兒,村子裏的流浪大爺好心收留了他。可是沒過多久,那大爺莫名其妙的摔死了,這街西頭的小破屋就成了劉老杆兒住的地方了。

    而劉老杆每天啥也不做,就在街西街東,方圓十幾裏到處亂跑。

    我聽村子裏的人說起過,劉老杆餓的時候,會到人家裏偷東西喫,渴了那路邊的髒水都能喝。而且他喜歡到處撿破爛,不要的鞋子,衣服,被褥,甚至是用過的紙等等他見了都要撿回家,不去賣,就堆在院子裏,搞得劉老杆住的地方百米內味道都特別的臭,久而久之,便也沒人喜歡往這邊來了。

    這會兒我和師傅到了劉老杆住的地方,最先聞見的便是那破爛傳來的臭烘烘的味道。

    我師傅眉頭皺了皺,給我找了個手帕替我遮住了鼻子。

    “人不在。”我師傅上前看了一圈,對着張裁縫開口。

    張裁縫嫌棄吐了一口唾沫,然後一把踢開了劉老杆院子的大門。

    我探頭看去,那院子裏的確堆得都是破爛,有的高高聳聳的,這會兒散發着一股股的惡臭。

    張裁縫也是忍不住泛了噁心,然後將那死貓死狗往地上一扔,氣沖沖的就往屋裏去!

    我見他在屋子裏翻來翻去,然後嫌棄的從那屋子裏又跑了出來,臉上仍舊是一臉的憤懣:“還真不在,啥也沒有。”

    我師傅沒說話,就拉着我在院子裏轉了兩三圈,然後忽然對着我問道:“小土,你看看這些破爛有什麼不對的?”

    我有些無奈,自從我認了辰道哥做師傅,他對我說的最多的話便是:小土,你看…

    我沒做聲循着師傅的方向看過去,這一看還真的覺得這些破爛堆得有些不對。

    張裁縫也看過來,然後從一邊的地上抄起了一根棍子,站老遠便將那些堆在一起的垃圾全部扒開。

    我和師傅往後退了一步。

    看着那些慢慢倒塌的垃圾,我的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總覺得這些垃圾如果要是全部扒開,裏面,肯定有什麼東西!

    我想着,然後那堆破爛塌了,伴隨着破爛塌方,我看見,在那些垃圾堆裏竟然露出了幾口血紅的棺材!

    “棺,棺棺棺…”

    張裁縫也沒想到那垃圾堆下是幾口棺材,他手發抖,雙腿發抖,說話也開始不利索了。

    我師傅屏住了呼吸,我能感受到我師傅拉着我手的力氣無形之中增加了。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疼。”

    聽到我的聲音,師傅才趕緊放開了我的手。

    那門口看戲的人,一看那院子裏堆了幾口血紅的棺材,都是一臉晦氣的趕緊拍拍衣袖回去了,一時間,院子裏就只剩了我們三個人。

    “你還不說嗎?這劉老杆和你家到底什麼仇什麼怨?”我師傅瞪着張裁縫,已經要開始破口大罵了。

    張裁縫看着我師傅那張憤怒的臉磕磕巴巴的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我站在一邊聽到,聽到後面一張臉帶了羞色也帶了憤怒。

    原來,一個月前,張裁縫出省採購布料,原先跟妞兒嫂說的時間是四天,可是採購布料那邊提前商量好,去看看就行了,所以時間便節省了,從四天變成了三天!而這期間,妞兒嫂就在家守着。張裁縫也是想念自家媳婦,便快趕慢趕的回了村,本來他是想給妞兒嫂一個驚喜,可誰想到,當天晚上,他回到家的時候,妞兒嫂正和一個男人在炕上打的火熱!

    試想一下,自己的媳婦兒和別的男人在炕上親熱,這綠帽子就明明晃晃的送到了他面前,他怎麼能不來火。

    所以張裁縫當時氣急了,提了鏟子便衝進了屋子,對着那炕上的狗男女就是一陣亂打!

    張裁縫本來想將那個爬上妞兒嫂炕的人打的半死,可誰想到那人身手不錯,根本就沒給張裁縫機會,一溜煙便從窗戶跳了出去,然後不見了。可是縱是這樣,張裁縫還是發現了,那和他媳婦兒親熱的正是家門不大遠的劉老杆!

    他雖然生氣,但是畢竟家醜不可外揚,這村莊不大,被看去聽去那都是要被笑死的。所以張裁縫沒追出去,也沒敢把這個事情鬧大,而是關起了家門將妞兒嫂打了一頓。

    這事情本來就是妞兒嫂有錯在先,她也不敢嚎叫,一邊求饒一邊又說自己不敢了。

    但是這樣的事兒,一個老爺們哪裏受得了。

    打了妞兒嫂之後將她鎖在了屋子裏,第二天晚上便提着刀去找劉老杆,可能是劉老杆猜到了張裁縫會這麼做,連續幾天都沒有回來,他在劉老杆的家門前蹲了一個多星期都沒有守到人,索性後來也不去就在家裏等着人上門。

    但是後來,這劉老杆人沒來,反而是妞兒嫂跑了。

    張裁縫害怕妞兒嫂去找劉老杆,便追出去了,果不其然在劉老杆的家裏找到了逃跑的妞兒嫂,而且還看到了許久沒出現的劉老杆!

    他本想好好找劉老杆算個帳,可是劉老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見他就跑,一溜煙便從屋子躥沒了,至於妞兒嫂,兩次都被劉老杆丟了下來,這次就又被抓了回去。

    這一來一回過了快有一月,便到了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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