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子不大,上下也就三層,一層便是鋪子,放着很多的骨灰盒,壽衣,紙紮,香火等等,和普通的殯葬店沒什麼不一樣的。

    第二層是住的地方,廚房,衛生間都有。師傅住在主臥,我住在另一邊的次臥,推開門便能見大樹花草陽光,很是愜意。

    第三層便是放着雜物的地方,通常也沒人上去。可唯一讓我感興趣的是,三層有一間佔了大半的書房,在那書房裏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

    我不認識字,但是從那些書的封面上來看,應當和師傅所學的有關。

    我很感興趣,趁着師傅去看雜物的空隙不斷的從那書架上翻着書籍,我看不懂,但是對於這些圖案我卻覺得很有意思。

    師傅從那邊回來的時候見我不斷的翻動着書籍,明顯愣了一下,然後聲音平靜:“看的懂?”

    我回神搖頭:“師傅,我不認字。”

    師傅沒說什麼,領着我下了一層去了楊嬸子家裏喫飯。

    總的來說師傅的家也算是個溫馨的小地方,當然除了一層。

    喫完了飯,師傅領着我在一鋪子裏轉悠,一遍一遍和我講着鋪子裏東西的擺放和使用。

    尤其是講到紙人的時候,師傅格外叮囑,若是有人來訂紙人,千萬不可着急畫眼睛,一定要在家裏人來拿的時候再去給畫眼睛。

    我有些好奇:“爲什麼不能畫眼睛?”

    師傅聲音陰測:“紙人屬陰,若是提前畫上眼睛,吸了人氣,就會活過來,紙人一活便會有想法禍害家人。而若是家裏人已訂再來取,拿了便送到靈棚前,紙人便有了主,自然不會做什麼。”

    我點頭,古時候畫龍點睛,似乎也是這個意思。

    “此外,還有一個是來買法器的人,一定要提前詢問好是作何使用,如果說不出來含含糊糊,法器不可賣。”

    “爲啥呀?”

    我又問。

    “有的人修煉邪法,拿了法器不爲救人而爲害人,鋪子裏的法器一半都是開了光的,若是被拿去害人,那罪孽便大了。除非是這個人真的點背,買到的法器是沒開光的。”

    我點頭。

    師傅陸陸續續交代了許多,我有很多聽得懂也聽不懂的。

    正說着,外面傳來了楊嬸子的說話聲。

    “辰師傅,這麼晚了還跟妮子說教呢。”

    我擡頭看過去,楊嬸子手裏端着水果,身後還跟着一個人,一米八左右的身高,身形也算是修長,面容很是飽滿,臉上帶着笑意,進門看見師傅也是禮貌的打招呼,然後又衝我笑笑。

    給我的感覺很和善,應該很好相處。

    師傅轉身,看是楊嬸子便笑道:“簡單的說一下,日後我不在也好有個照應的。”

    楊嬸子將那水果放到一邊的桌子上,對着師傅說道:“辰師傅,我把許朗帶過來,您給瞧瞧。”

    許朗是楊嬸子的兒子,不大,也就二十五歲。

    我看見師傅的眉頭挑了一下,然後笑道:“我記得之前我給小朗看過,是個好苗子,日後也是出人頭地的樣貌,楊嬸子,這又把許朗帶過來是?”

    “哎喲,辰師傅,我說的不是這個,是想讓您給許朗看看,看看許朗能不能給妮子補課。”

    楊嬸子哈哈一笑,拍着自己的大腿就叫道。

    我一聽補課,有些不明白的看着楊嬸子,聲音不大道:“什麼是…補課?”

    許朗聽到我問什麼是補課,笑了一下便解釋道:“就是帶你上課的意思。”

    上課?

    我眼睛放亮,不就是和大虎和二虎一樣去上學嗎?

    我有些意外的看着師傅。

    師傅倒是沒有多少的意外,而是想了一下隨後點點頭:“我也有這樣的想法,小土前些日子剛過八歲。在李家村什麼也沒有學,如果現在從幼兒園開始上的話,估計會被人笑話,而如果從小學開始上,大字不識一個,的確也不合適。小朗是老師,如果利用課外時間給小土補補課,應該還是能趕上初中的進度。”

    楊嬸子快步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便笑:“那正好,先學着嘛,等到時候上初中了,就讓許朗安排一下插到觀海一中去,也有個人照顧。”

    許朗沒拒絕,反而笑了:“可以,我正好也有個想要妹妹的打算。”

    師傅和楊嬸子說着笑着,走到了一邊去,留下了許朗和還沒明白什麼情況的我。

    我有些侷促不安的站在原地,看着許朗蹲到我的面前我有些膽懼的後退了一步。

    許朗也看見了,愣了一下隨後面容帶着笑意:“你叫…后土?”

    我看着他,點了一下頭,接道:“本來叫后土,但是我爺他們不要我了,現在隨師傅的姓,叫辰土。”

    許朗怔了一下,看着我眼神裏面寫滿了心疼:“我叫許朗,以後你就當我是你哥哥,我就跟你師傅一樣叫你小土,好嗎?”

    我看着他,他眼神很是真誠,真誠到我已經覺得很放鬆。

    “嗯。”我嗯了一聲,許朗這才放寬了笑意。

    “好了,走了。”楊嬸子回頭看了一眼,見我和許朗交談和諧便抽聲道。

    許朗起身,摸了摸我的腦袋,跟着楊嬸子走了。

    師傅笑笑:“已經很晚了,去給祖師爺請上三炷香,你就去休息吧。明天開始,你就去那三樓,想看什麼看什麼,有什麼不懂的就問我。但是有一點要記住,我不在,有三點你要謹記。”

    師傅的笑容變得有些嚴肅,我也是跟着凝重了起來。

    “一:不可隨意給任何人開門,尤其是前來問事兒找人的。二:我在一樓給人看事兒,你,只可躲在屏風後看,不可現身。三:晚上有任何動靜,你只管呆在三樓或是二樓,不可前去一樓。最後就是,每三天,你要向爲師講述你所學到的東西。”

    說完我有些不明所以。

    我不明白師傅爲什麼要給我定下這樣的規矩。

    因爲此前師傅說過讓我好好學道,既然如此若是有人看事兒或是要出去看事兒應當是帶着我的纔對,可是現在卻不讓我現身,倒是有些不明所以了。

    可儘管如此,我仍然相信師傅,我知道,他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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