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齋在酒店的最上面一層。

    齋醮祈禳期間是不能食葷的,喫食也很有講究。

    所以食齋這一層是單獨請了師傅做素齋。

    所有參加齋醮祈禳的,無論是誰都要食素。

    我們在道觀裏喫習慣了,對於食齋倒是沒有什麼要求。

    沈南梔和徐悅也不是矯情的人,我們喫什麼他們跟着喫什麼。

    喫完食齋我帶着徐悅回了酒店房間,青玄師兄帶着沈南梔去了他們的房間。

    徐悅收拾着自己的東西,我則是點上香後去了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來吹乾頭髮,坐在桌子前默唸淨身淨口咒,又在香上面淨了手,隨後拿起木簪開始挽發,更換裏襯。

    將香插拿起在法衣上面薰了一圈後我纔將法衣穿在了身上。

    徐悅坐在牀上雙腿盤膝盯着我,見我穿戴完才感嘆道:“真羨慕你。”

    整理着對襟,我拂了一下寬袖:“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人生,你不必羨慕我。”

    她在羨慕我的時候我也在羨慕她。

    徐悅嘟着兩腮,歪着頭思考:“你以後大學畢業了還會繼續當道士嗎?”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我想到了地翀山,對於徐悅問的這個問題,我從來沒有考慮過。

    準確來說是從來沒有考慮過不當道士。

    師傅說過我除了道士什麼也做不了。

    “要是所有的事情都解決完,我...和現在一樣安然無事,我可能會申請開個上清分觀也不一定。”

    “上清分觀?”

    徐悅愣了一下。

    我眼裏帶着憧憬:“我師公手底下還有幾個師伯和我師傅呢,我這個輩分總不能跟他們搶觀主的位置吧?”

    徐悅笑的趴在了牀上:“媽耶,你想的太到位了。可以,這樣我投資,等你大學畢業後我出錢給你建道觀!你賣我符咒給我打個員工價好吧?”

    “行。”

    拿着桌上的朝板我看了一眼時間笑道:“好了,走吧,馬上到時間了。”

    她嗯了一聲從牀上跳起來穿鞋跟上我。

    師兄們已經零零散散下去了,我們到門口的時候已經集結的差不多了。

    師公和麴塵子道人還有師傅他們聊的甚歡,時不時點一下道成師兄和固原師兄,讓他們清點一下人,到齊了就先過去。

    丹陽市長帶着人侯在一邊,明明是冬日,可那些人臉上全是汗水。

    “大師,馬上兩點了,我們要不要先進場?”

    丹陽市長擦着額頭的汗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

    師公點着頭和麴塵子道人互相請着往醮壇前面去。

    侍樂的師兄們已經準備好了,看到師公他們,站起身抱拳行禮。

    我和師傅還站在最後面。

    可能是因爲中午大家都回去了,人流量少了下來,路過的車也都是看了幾眼後便離開了。

    沈南梔和徐悅就站在人羣裏,看着我們齋醮祈禳。

    隨着曲樂聲起,周圍竟然不合時宜的颳起了風!

    這風來的倉促,引的我和師傅都是擡頭望天。

    可頭一擡,入眼的烏雲便很快遮住了原本還晴朗的天空。

    師傅將朝板放到了臂彎裏,眉目凝了起來:“烏雲忽然蔽日,不是什麼好兆頭啊。”

    師公和衆位師兄也都注意到了忽變的天氣。

    可也就一瞬,師公他們唱誦的祝香咒便傳了出來。

    對比起早上唱誦的祝香咒,我明顯感覺到師公他們這一次唱的祝香咒帶了道行。

    師傅收回了目光,雙手握着朝板小聲衝我道:“注意一下週圍。”

    我弓背彎腰在周圍環視了一圈。

    師傅讓我注意周圍,是怕那些東西混在人羣裏出來搞破壞。

    狐狸拜月肯定是妖爲主。

    妖並不是都怕太陽和日光。

    不過是因爲身上有妖氣不太喜歡帶着太陽的白日罷了。

    像有的幻成人形的妖,他們大多都不懼陽光和白日。

    丹陽市最近又是狐狸拜月盛行,肯定會有一些有道行的狐狸幻成人形藏匿在人羣裏。

    我們在這兒齋醮祈禳對它們也會有一定的影響。

    說的再通俗明白一點。

    其實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腳下站着的這片土地是受風水陣保護的。

    華夏上下五千年,老祖宗的東西最爲神祕。

    風水便是其中之一。

    每個城市建立之初都有設下風水陣。

    也就是我們的護城大陣。

    當城市的風水陣感覺到有異樣,風水大陣就會啓動保護措施。

    齋醮祈禳並不是說在這一個廣場上做完後就能讓那些東西不敢胡作非爲。

    實際上齋醮祈禳是爲了加強風水陣,同時對邪氣已經破邪除穢。

    那些東西感受到風水陣威力加強,自然也會選擇反抗。

    而最好的反抗就是阻止齋醮祈禳。

    我叩首:“知道了。”

    腳下踏着丁罡步,我的眼神開始在人羣裏尋找目標。

    這會兒看的人並不多,掃視三四圈後便能將周圍的人看得差不多。

    我觀察了好一會兒,可疑的人沒有出現,但卻看見了兩張有些微微熟悉的面孔。

    這兩個人脖子上掛着相機,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躲在人羣后。

    見周圍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兩人悄悄摸摸的將手裏的相機舉到了肚子處,然後對着我們這邊咔擦了一下。

    咔擦聲並沒有引起人的注意。

    兩人對視了一眼偷摸笑了,隨後換了個方向繼續偷拍。

    我眉頭皺了起來,口裏的唱誦慢慢的小了。

    看來那天晚上百鬼纏身的教訓不夠,這平陽還是這樣一副噁心人的樣子。

    沈南梔和徐悅看到我眼神一直盯着人羣后面,兩人同時轉頭,一眼就看見了平陽兩個人。

    沈南梔二話不說,上手就抓住了平陽舉起的相機厲喝道:“幹什麼呢?”

    這一聲直接引起了警察叔叔的注意。

    還沒過三十秒,平陽兩個人就被抓到了一邊。

    “警察先生,我們什麼也沒幹,就是好奇拍了兩張照,真不知道不能拍,我們馬上就刪!”

    平陽訕訕的看着警察叔叔,舉起手裏的相機麻溜的將照片刪掉了。

    沈南梔雙手抱拳,臉色拉着看他:“底片。”

    平陽臉色一白:“哪兒來的底片,沒有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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