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子裏面設置了簡單的驅邪陣。

    四周的邪氣和陰氣暫時是進不來的。

    而師傅說的邪氣兒越來越濃指的是地翀山附近的邪氣。

    大師伯推着二師伯找了個拐角的位置坐下來。

    兩人臉上都帶了不同程度的憂愁。

    “前天到這裏的時候,地翀山周圍被邪氣兒全部籠罩了。尤其是到了晚上,整個地翀山的邪氣兒像是爐膛裏的的火不斷的往外溢散。鎖妖陣內雖然沒有其他的東西跑出來,可精怪野鬼每天晚上都會蹲在山門口往外張望,屬實有些駭人。”

    二師伯將身上帶的黃布袋放到了桌子上,從包裏掏出粉裱紙開始裁符紙。

    粉裱紙是用來畫雷符的。

    而且是所有雷符都要畫。

    天羅地網陣需要藉助雷符用來封住每個口子。

    “前幾日地府還有動靜,可這兩天地府沒來人,遲遲沒有行動確實有點奇怪。”

    大師伯雙手搭在膝蓋上,一副想不通的樣子。

    我也很好奇。

    息老說前些日子地府就已經安排了陰差在周圍徘徊,可今天來到地翀山,除了山裏的邪氣兒和陰氣兒,其他的鬼氣是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將身上所有的五雷號令全部排好放到了桌面上,我幽幽道:“咱們這會兒這麼多人,又是青天白日的,地府就算是來了陰差也只能躲在附近窺視等待機會出手。而且,七月半將至,他們想要打開鬼門的想法會比攻擊我們來的強烈,說不定他們就等一個好的時機出手呢。”

    鬼門大開可招成千上萬的惡鬼至地翀山,到時候惡鬼將至,雙方不是兩敗俱傷,也得元氣大傷!

    我們是人,很多東西遠遠比不過那些惡鬼,真對起來,能贏的可能性並不大。

    此前敢對上北陰大帝,那是因爲有十閻殿幫忙。

    算起來,這件事兒也是他們內部爭鬥,我們只能算是輔助幫忙。

    除掉萬物匯是我們的活兒纔對。

    只不過恰巧,萬物匯和地府那些心懷不軌的東西湊到一塊,這才讓我們不得已要和十閻殿聯手處理這件事兒。

    師傅又嘆了一口氣,手拉着牀檐坐了起來:“今天晚上恐怕不會太平,你們布完陣早點回來。我擔心七八點那會兒會出事情。”

    “七八點是不是有點過早了?”

    陽消陰漲在下午六點左右。

    七八點還不是最濃厚的時候。

    三師伯也開始掏東西,可掏來掏去,卻掏了一堆有的沒的出來。

    我就坐在三師伯身邊,看到他黃布袋裏連個像樣的法器都沒有,頓時皺緊了眉心。

    此行不是隨隨便便對付小鬼小妖,三師伯一個天師怎麼連個法器都沒有?

    師傅看到三師伯倒出來的那些東西,忍不住道:“三師兄,你好歹也是個天師,怎麼連個像樣的法器都沒有。”

    三師伯低頭撥動着自己黃布袋裏的東西,嘿嘿一笑:“分出去了。”

    分出去了?

    二師伯將包裏的八卦鏡給了三師伯:“來的路上救了幾個同行,那些同行的法器都被毀的七七八八,三師弟好心就將自己的法器都分給他們了。”

    “都是身外之物,再說了,小道一把桃木劍足以砍劈百鬼!”

    他將背上唯一一把桃木劍放到了桌子上。

    我拉下了臉色。

    三師伯再厲害,可真打起來,一把桃木劍根本用不到多久。

    做我們這行,沒有法器就相當於損失大半道行。

    將黃布袋拿到了桌子上,我毫不猶豫的對着三師伯道:“三師伯,我帶了好多法器,你選一下吧。”

    將黃布袋打開,從裏面掏出了八卦鏡,困鬼繩,陰陽拔,鐵杵,鐵劍,雷擊木,桃木劍,銅錢劍,攝魂鈴,一大疊符紙和一堆亂七八糟開過光的法器。

    這些東西我常用到的就是桃木劍,符咒和八卦鏡。

    陰杵和鐵劍用的頻率沒有桃木劍符咒和八卦鏡高。

    困鬼繩,鐵杵鐵劍都是從其他邪修手裏搶過來的。

    用的很少,不用也行。

    大師伯三人看到我從小小的黃布袋裏倒出了這麼多的法器,整個人都木訥在了原地!

    等到我將黃布袋裏的東西倒的差不多了,三師伯才趴在桌子上一本正經的問道:“小土,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偷了你師公的三清黃布袋?”

    三清黃布袋,顧名思義,是祖師爺曾經用過的黃布袋。

    內裏大有乾坤,可裝天下萬物!

    二師伯捏着手指,撫摸着桌上的法器,一臉心疼。

    “小土,對待法器,動作溫柔一點!”

    我歪頭看着黃布袋裏面,漫不經心道:“沒有,師公沒給我,我去藏寶閣找了那麼久都沒找到三清黃布袋。這個黃布袋是我自己做的,加了點符咒進去,雖然比不上三清黃布袋,但也能裝下不少東西。”

    茅山術並非是我所學正法之一,像民間的各種奇門術法,我在師傅的書庫裏看到過。

    有用的我都學了,沒用的我自動忽略了。

    所謂奇門遁甲,若真用到點上,莫說做這種乾坤袋,點石成金都有可能。

    掏了底兒,一根粗壯的勾魂鏈被我從袋子裏掏了出來。

    “三師伯,這個好使,好配你的!”

    我將勾魂鏈啪的一聲放在了桌子上。

    震的桌子都在響。

    三師伯盯着桌上的勾魂鏈,眼珠子都要跳出眼眶了。

    “這東西你哪兒來的?鬼差用的勾魂鏈都被你開過光做成法器了?”

    我語氣輕快的解釋道:“之前在龍源風景區的時候從水鬼手裏搶的。後來勾魂鏈沉到衡水河底了再也沒拿上來。空地夜叉見我喜歡,從地府特地又給我帶了一條,我還沒用過呢!”將勾魂鏈推到三師伯面前:“三師伯,這個跟你的氣質太配了!”

    大師伯先伸手將勾魂鏈拿起來,一臉苦笑的看着我:“你師傅十來歲的時候走陰過地府搶了鬼差的哭喪棒。最後還是你師公出面將哭喪棒給人鬼差送了回去,你比他還好一些,至少這東西是空地二神帶給你的。”

    我好奇的看向師傅,他年輕的時候還做過這種事兒呢?

    師傅雙手墊在頭低:“那哭喪棒好使,打鬼一個準,我當時也沒想那麼多,就想着可以有個趁手的法器。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大師兄,你們能不能在我徒弟面前給我留個面子?”

    師傅小話一說,引得大師伯三人都笑了。

    “行了,三師弟就從小土的法器裏挑幾樣傍身吧,這勾魂鏈你帶着,包裏放不下就掛在脖子上,是好東西可不能丟了。”

    三師伯推脫不了,只能撿了一些方便帶的法器。

    可能是怕我沒得用,三師伯選的都是我用不到的小法器。

    可這些小東西在鬥法的時候能用到的機率很小。

    他將勾魂鏈提起來放到了手邊:“雖然有點不太好裝,但好歹是個法器,三師伯就先收下了。”

    將東西裝起來,他站起身跟大師伯和二師伯商討着事情。

    我看着他癟癟的黃布袋。

    將陰杵,銅錢劍,香燭,雷擊木,符咒銅錢一股腦全部塞到三師伯的包裏。

    因爲之前老是碎八卦鏡,所以這次我八卦鏡也帶了很多。

    趁着他們討論事情的空隙,我將八卦鏡也塞到了三師伯的包裏。

    很快,不大不小的黃布袋被塞的鼓鼓囊囊的。

    師傅躺在牀上,聽大師伯他們討論事情,時不時的插上一句嘴。

    三人扯着話,沒說太多便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開始着手畫符刻木。

    師傅沒打擾我們,站起身輕手輕腳的外面走。

    才掀開簾子他轉身又回來了。

    “我們來的時候李家村上空爬滿了邪氣,看邪氣的方向,是自北而來,有極大的可能性是跟着我們一起來的。下午佈陣的時候,小土你去北面,布好其他四面才一同布中央這面。”

    五方分別是:東西南北中。

    我們四個人正好分立東西南北。

    等到四角立起,再一起布中間陣,也爲主陣眼所在。

    大師伯將硃砂兌着指尖血,右手成劍訣在硃砂碗上面畫了一個圈才停手問道:“有東西跟着你們,沒察覺到嗎?”

    來的路上並沒有察覺到車子後面跟了東西。

    側頭看向桌子上的雷擊木。

    師傅不緊不慢道:“發現了,都山小縣的時候發現的,人多不好動手就給帶過來了。”

    我當時可能只顧着看糖餅鋪子,並沒有注意到有尾巴跟着。

    大師伯三人都沒說其他,提着氣兒專心畫符。

    “知道了。”

    我應着師傅的話,拿起桌子上的雷擊木開始刻五雷號令。

    師傅這才撩開了簾子雙手背在身後出去了。

    目送着他離開棚子,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手指尖在刻刀上面畫訣,手腕一轉,拿起刻刀快速在雷擊木上面刻五雷號令。

    雷擊木的形狀是之前已經雕刻好了,只需要將五雷號令刻在上面開光就行了。

    雷動九天是指將雷引下九重天。

    所需要的招雷法器越多越好。

    像是經常用的五雷,都是天上一層而下,除卻自然雷外,雷動九天已經算是高級雷法了。

    而且用一次,道行消損一次。

    天羅地網陣需要在佈陣的位置落下佈陣點,每個佈陣地點都需要一個高階法器作爲陣點用來連接天羅地網和催動雷動九天。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