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正前方的電子屏幕上，女人身着路易斯高校的銀灰色校服套裝，長髮盤成一個丸子頭，就連散落的碎髮都好像是精挑細選過，每一根頭髮絲都透着美。
比起六年前，她的骨相更加明顯，多了幾分少女的穩重，皮膚白皙透亮，哪怕不着粉黛，也能看到滿滿的膠原蛋白的臉蛋。
電子屏幕上，主持笑容滿面地採訪道：“厲清靈小姐，您在二十來歲的年紀就已經成爲了舉世聞名的國畫大師，甚至前幾日你的一幅作品在國際藝術展上以六個億的天價成交，路易斯藝術高校甚至花高薪想要留下您任正高級的教授，您對此有什麼的想法呢？”
男人緊張地看着屏幕上靈動可愛的女人，喉結也跟着上下滾動。
此前厲清靈從未在公開場合迴應過她要留在路易斯高校任職的消息，記者本是抱着試一試的想法問了問，厲清靈莞爾一笑，淡淡道，“我很謝謝路易斯高校這些年對我的悉心栽培，但我的職業規劃並不在此。”
“那顧小姐，畢業之後您有什麼打算呢？是要回到您的故鄉帝都嗎？”
因爲厲清靈的成績優異，已經獲得了提前畢業的機會，今年6月完成最後一個月的學期後，就能順利畢業了。
“暫時還沒有考慮。”厲清靈仍舊禮貌微笑着。
很快採訪結束，鏡頭也轉到了廣告階段，聶鬱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撫摸着手腕上的紅繩，幽深的瞳孔裏閃過一抹淡淡的憂傷。
這時，司機小聲提醒道：“聶總，名人堂的拍賣會現場到了。”
隨着車輛漸漸緩行，勞斯萊斯的車門外已經圍滿了記者，他們爭先恐後地涌上前，都希望能夠抓拍到聶鬱下車的第一瞬間。
“太吵了。”聶鬱單手撐着太陽穴，懶洋洋地開口道。
司機心領神會，立刻拿出電話吩咐出去，很快，名人堂的入口處出現了幾十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保鏢，他們紳士又疏離，將圍在車子周圍的記者一一攔開，隔出一條可供四五個人並行而過的通道。
記者們伸長了脖子，雙眼和相機鏡頭都死死地盯住勞斯萊斯緊閉的車門。
半分鐘後，現場情況逐漸被控制下來，司機解開安全帶下車，畢恭畢敬地繞車一圈，走到後車廂頷首打開了車門。
聶鬱戴着銀絲眼鏡，修長的腿跨出車門，同時伸手扣起了西裝的鈕釦。
他神情淡漠，那雙漆黑的眼眸在鏡片的作用下閃着靈兒點點的光，冷漠而疏離的氣質讓人敬畏三分的同時，卻又忍不住想要了解他。
“聶總！請問您這次現身名人堂的畫作天地參加拍賣，是爲了那幅名爲‘繁星’的畫作嗎？”
“傳聞您這麼多年參與的相關公益事業和各種投資，幾乎都是與“靈兒”相關的，前段時間您投資的那部名爲‘眼裏有星辰’的青春偶像劇也霸佔了近一個月的日播榜榜首，這一切都是巧合還是說‘靈兒’這個詞對您有特殊的含義？”
聶鬱走過的地方，記者們爭先恐後地提問，有好幾個記者甚至企圖衝破保鏢地阻攔，跑到聶鬱面前想要挖到第一手消息。
聶鬱對他們的問題充耳不聞，直到聽到最後一個記者的提問，他忽然停下了腳步。
一時之間，現場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們並不知道這個年輕的商業新秀脾性如何，甚至開始爲問出這個問題的記者擔憂了。
聶鬱轉過頭，邁開修長的雙腿走回到了記者面前，那個記者被嚇得不輕，握着收音話筒的手也在不停地顫抖着。
“聶總，我......我......”他聲音顫抖，想說點什麼爲自己辯解，可一看到聶鬱那雙漆黑的瞳孔，他就已經語無倫次了。
下一秒，聶鬱擡起手，將他緊握的話筒拿到了自己手中。
現場的記者們一臉懵逼，在反應過來聶鬱是要做出什麼迴應時，慌不擇路地瞬間擡起了攝像機和話筒。
“關於你們剛纔的提問，我不止一次聽到過。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迴應，在我心裏的確有一個不可能的人，她於我而言，就如同生命中的光，治癒了我陰暗痛苦的童年，但我從未想過什麼男女之情，所以這些問題，我以後不想再聽第二遍，謝謝。”
聶鬱用充滿磁性的聲音娓娓道來，語氣溫柔得像是在隔空表白。
電視機前的觀衆早已經被聶鬱這可冷可欲的神情迷得神魂顛倒。
但每個人都清楚，這個帝都赫赫有名的聶家掌權人心裏，早就住了一個非常特別的女人。
聶鬱的這段感人肺腑的迴應視頻很快就被各大平臺和網站競相轉發，短短半個小時，就佔領了所有信息平臺和網站的榜首。
就連財經新聞頻道也開始報道這個片段。
厲清靈在結束了路易斯高校安排的校園採訪後，回到了她在學校附近的公寓，剛一打開電視機，聶鬱的聲音就像是神靈一般，涌入了她的聽覺。
“她與我而言，就如同生命中的光，治癒了我陰暗痛苦的童年......”
男人還是戴着她送給他的銀絲眼鏡，六年的時間，明明他可以有更好的選擇，可他依舊保留着年少時期最純真的感覺，小心翼翼而又不留餘力。
厲清靈失神地看着少年，過去的記憶一點一點地涌上心頭。
她記得櫻花樹下，少年渾身落滿花瓣，微笑看着她。
她記得校門口溫熱的奶茶和小喫攤旁關東煮的味道，還有少年那嫌棄卻又無限寵溺的眼神。
她還記得，在死亡面前，少年絕望到崩潰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