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拉緊牀單,指骨泛白。
方夜音無奈苦笑——麻煩了。
秦越發低沉的壓迫,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方夜音的背脊也跟着他氣息一起緊繃。
許久後,沉悶的腳步聲離開了房間。
砰的一聲,臥室的大門被重重關上。
方夜音這才鬆懈下來,擦了擦嘴邊的污漬。
手腳發軟的慢慢爬起來,顫抖着走向浴室。
秦越方潔癖,他也潔癖啊......
浴室的霧氣很快籠罩了整個室內,溫熱的水汽放鬆了人的神經。
方夜音看向浴室巨大的等身鏡,朦朧的鏡面照出少年單薄的身影,面容卻模糊不清。
他伸出手拂過鏡面,鏡面中精緻的臉龐清晰起來。黑色髮絲帶着點點水珠,順着臉頰弧度一點一點滴下。
粉脣霧眸,五官如畫,身體纖細單薄,肌膚在熱氣悶薰下泛着淡淡的粉色。
美麗而脆弱的男孩,嬌弱的沒有一絲反抗的餘地。
“張綺夢。”方夜音低聲喃喃,“你真是夠可以的。”
他一直處於一個茫然狀態,爲什麼會成爲方夜音,爲什麼會遇見自己,就像一個蓄意的詛咒,兜兜轉轉都圍繞着他。
曾經的秦越方和現在的秦越方,兩者的相遇,簡直是惡夢。
因爲只有站在第三視角,才能清晰看到自己年輕時候的惡劣。
不過那終究是自己,除開必要的肢體交纏,他都能很好的處理秦越方的惡趣味。可也或許是做的太好了,秦越方甚至沒有一絲放手的跡象。
而現在,這個突如其來的夢,打破了他將近兩年的僵局。
不管是對於秦越方,還是他。
關上淋浴,方夜音闔眸,微微嘆息。
他真的感覺很茫然。
方夜音彷彿沒有事一般,洗漱完,語氣淡淡的讓劉媽把屋子打掃了,自己則是換到了客房睡。
第二天正常的去了學校。
如同往常一般,沒有絲毫變化。
秦越方掛了劉媽的電話以後,表情有些暗沉。
“阿越,難得出來放鬆一下,你這麼一張黑臉,妹子都要被你嚇跑咯。”
說話人叫趙宣,笑着說話時看似溫文儒雅,實際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斯文敗類。同時也是他的合作伙伴兼好友。
秦越方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趙宣笑容微微淡了一些,揮手讓身邊的女人坐遠了些。
“怎麼?嚴家那邊還是談不攏?”
嚴家就是最近秦越方一直想要合作的公司,他們是地產的龍頭老大,一旦他們肯放手讓步,秦氏必定能抓住機會再上一層樓。
可是偏偏那三隻老虎滑不留手,被他們卡了許久。
談到這個,秦越方眉頭蹙的越發深,只覺得最近一件倆件都讓他不悅。
趙宣善於察言觀色,看到他這副模樣,笑容變得有些調侃。
“不是工作的事情,那就是家裏的事了?”趙宣有些好奇,“你們家那隻金絲雀,不是一直很聽話嗎?怎麼,寵壞了?”
秦越方嘴角勾起一抹的弧度,晦暗的燈光隱約能看清俊美笑容。
言下之意就是還算滿意了。
趙宣瞭然,笑道:“說起來,你這次倒是難得長情,這隻養了也快兩年吧?”
秦越方微微挑眉,已經兩年了嗎,他倒是沒注意。
“滋味確實不錯,就是有時候,太聰明瞭。”
說到這裏,秦越方眼神又暗沉下來,帶着絲絲不明情緒。
趙宣愣了愣,哭笑不得。“你這到底是喜歡他聰明,還是不聰明?”
“該聰明時聰明,不該聰明時愚笨。”秦越方冷笑一聲,“自以爲聰明的能掩飾一切,那就很令人厭煩了。”
趙宣看着自己好友露出的一絲鬱悶情緒,心中有些訝異。
試探着開口道:“煩了那就換個唄,老孫那邊又來了一批新貨色,鮮嫩聽話,知情識趣,去挑幾個?”
秦越方手指微微動,拿起桌面的酒杯,一飲而盡。
還是皺眉道:“算了。”
至少現在他還沒厭倦,換一個人,也很麻煩。
“多養幾個,換換口味也行啊。”
秦越發搖搖頭,拒絕了這個提議。
方夜音也算救過他,沒必要讓他太受委屈。
“阿越啊阿越......”趙宣意味深長的看着他。“這可不像你啊。”
秦越方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你什麼意思?”
趙宣笑了笑,沒有繼續說,跟秦越方在一起這麼多年,他太瞭解他的脾氣了。
“周媛媛怎麼還沒來,等她都好久了。”趙宣隨口道。
話音剛落,門就打開了。
一個妝容精緻,身着紅色連衣裙的女子踩着高跟鞋,噠噠噠就進來了。
圈子裏女性少,能跟他們平起平坐的女性就更少了,周媛媛經歷和秦越方有些相似,困難時秦越方也拉過她一把。
即使有時理念不同,倆人還是成爲了朋友。
趙宣最爲活潑,打趣道:“媛媛,你這一聲不吭就在國外找了個老公,讓我們這一羣單身漢又少了個可選資源啊。”
周媛媛呿了他口,頗有女王風範的挑了挑細眉。
“喲,怎麼,不包小狼狗,要改邪歸正了呢?我纔不信你捨得那些花花草草。”
不等對方說話,直接轉眸看向秦越方。
“什麼事情就直接說吧,我待會還要趕飛機去M國參加研究會,沒法待太久。”
趙宣道:“你還是這麼雷厲風行的......阿越,原來你是有事求她呢,怎麼沒聽你說呢?不會是爲了家裏的小雀吧?”
趙宣擠眉弄眼的。
秦越方面無表情的瞅了他一眼,才安分下來。
回眸對周媛媛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你要是忙就下次說。”
周媛媛挑眉,眼波流轉,上下打量了一下秦越方。
嗤笑一聲,“行了,別裝模作樣的,都是朋友,直接說吧。”
秦越方微微頓了幾秒,語氣淡淡道:“家裏那隻小麻雀,又犯病了。”
趙宣一臉我果然沒猜錯的表情。
周媛媛紅脣微挑,笑容諷刺。
“你在逗我嗎?他什麼時候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