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喝醉的事情,給他教訓非常深刻,他此刻朦朦朧朧的腦海裏只有一句話——不能再被日了。
所以他認真的坐在馬桶上,板着一張小臉安靜的發呆,假裝自己只是一個蘑菇。
不,他就是一隻蘑菇!
......
另外一邊,幾人已經發現了方夜音許久沒有回來的事情。
趙宣看着桌上驚訝道:“他喫光了果盤哎。”
秦越方不解皺眉:“果盤怎麼了?”
“這裏的特色果盤是釀製過的,吃了這麼多得醉了喲。”趙宣猜測:“不會是走錯地了吧。”
秦越方皺眉站起來身,“我去看看。”
牧白也站起身來,“一起去吧。”
兩人先是在廁所轉悠了一圈,愣是沒有發現躲在隔間裏的方夜音,又去了別的地方找了一會。
最後還是周媛媛提醒了一句看看廁所隔間,兩人才又回去了廁所。
剛好這會廁所沒有人,秦越方一個一個隔間敲過去,直到最後一個。
秦越方皺眉敲門,冷聲道:“方夜音,你在不在?”
裏面甕聲翁氣的回了一句。
“不在。”
秦越方:“.......”得,果然醉了。
秦越方語氣軟和了一點,溫言道:“方夜音,開門。”
方夜音迷瞪迷瞪的嘟囔道:“都說了你找錯門了,我不姓方。”
秦越方面無表情,“你不姓方姓什麼?”
方夜音哼了一聲,“我姓秦!”
秦越方笑了起來,喝醉了還記得是他家人呢。
他單手撐在門板上,饒有興趣的開口問道:“那你叫秦什麼?秦夜音嗎?”別說,還挺好聽。
他叫秦越方!
方夜音皺眉剛想說出來。
眉頭一皺,忽的覺得不對勁。
雖然他這會有點頭暈,但是他記得一件事......
他已經不是秦越方了啊.......
方夜音有些苦惱的歪着腦袋揪頭髮,那他現在是誰?
他眼神茫然的在四周轉悠了半天,然瞄到了自己屁股底下的馬桶,恍然大悟。
他現在是一朵蘑菇。
他應該叫秦蘑菇。
方夜音認真的把他的名字告訴了門外的人,語氣好像在幼兒園自我介紹的小朋友。
秦越方:“.......呿!”
秦越方狠狠拍打了兩下門,佯裝兇狠道:“你還叫秦浪鳥呢!趕緊給我出來!”
裏面方夜音涼涼的聲音也傳了出來,“你哪個集團的,這裏有點涼,破產吧!”
秦越方都給他氣笑了,站在門口嘴脣抽搐。
想讓他破產,下輩子吧!
旁邊的牧白笑意已經有些抑制不住,輕輕咳了兩聲:“那什麼,要不我來勸勸他。”
秦越方無奈點了點頭。
牧白敲門時溫柔了一些,他聲音帶着笑意,“小音,我是牧白.......”
話還沒說完,裏面的聲音就變了。
“牧白?”
秦越方聽着這溫柔了八個度的聲音,臉色扭曲還有點發綠。
牧白哎了一聲,笑意盈盈道:“小音,開門好不好,我們該回去了。”
裏面的人沉默了一下,幽幽道:“你爲什麼要叫我小音?”
牧白頓了頓,尷尬的想難道讓我叫蘑菇?
不過也不能和醉鬼計較,牧白張了張嘴,剛想喚一聲。
裏面小心翼翼的聲音又傳了出來,“你還在嗎?”這聲音帶着一絲絲期盼,一絲絲驚慌,那情真意切的語氣,聽的秦越方臉色又扭曲了幾分。
他就這麼喜歡牧白?
牧白連忙道:“我在呢我在呢,不過你不出來,我馬上就要走咯。”
牧白爲了自己的機智點了一個贊。
只是裏面又沉默了起來。
這次輪到牧白囧囧的問了一句:“你還在嗎?”
方夜音哽咽的聲音傳了出來:“在。”
牧白臉色更加囧了,“你哭什麼?”
方夜音抽噎了一下鼻子,悶悶道:“你要走了。”
牧白道:“你可以跟我一起走啊。”
裏面的方夜音抿脣,眼眸有些黯淡:“可是我不能跟你走,我還有秦......”我還有秦氏,秦氏不能倒。
牧白聽着這對話,總感覺哪裏不太對,很熟悉啊!
方夜音混沌的思路順着這一問一答,回到了他和牧白分手那段時間,牧白要回本家繼承家業,他要留在國內守住秦家,兩人必須分道揚鑣。
只是方夜音家字還沒有說出口,旁邊的秦越方就忍不住開口打斷了兩人“情意綿綿”的對話。
“夠了。”
再說下去,他臉上綠的都要發光了!不過心裏還是稍微有些安慰的,他下意識的以爲方夜音口中的秦是指他。
牧白尷尬咳了一聲:“那什麼,他喝醉了,你別跟他計較。”
秦越方狠狠磨牙,眼眸直勾勾盯着門板,似乎要看透裏面的人一般:“有句話,叫酒後吐真言!”
秦越方冷冷道:“方夜音,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再不出來,我和牧白就走了。”
片刻後,隨着秦越方的臉色越來越黑,終於傳出咔嚓一聲開鎖聲,在安靜的室內非常明顯。
秦越方看着那個坐在馬桶上,羸弱有些讓人憐惜的身影,臉色稍緩。
方夜音擡起頭,漂亮的臉頰上有些淚痕,眼眶紅紅,黑曜石般的眼眸上覆蓋着一層水光。明明抽噎哭泣的毫無美感,卻意外讓人感慨心疼。
秦越方上前走了兩步,然後就看見方夜音越過他的身影直勾勾的看向後面的牧白。
他可憐巴巴道:“你別走。”
秦越方:當然是選擇原諒他.......個屁啊!
方夜音看着牧白遠遠的身影,直到眼前被秦越方黑色的身影完全擋住。
眼眸暗淡下來。
只要給他一點時間,一點點時間,他會把秦氏做起來的,會比他們更好的。
爲什麼最後。
他們都離開了。
方夜音此刻思緒有些混亂。
不管是父親、母親還是.......牧白......趙宣和周媛媛.......
從頭到尾,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
找到了方夜音,晚上的小聚也差不多結束了。
秦越方帶着方夜音回家。
從廁所裏出來以後,方夜音就半垂着眼眸,窩在秦越方懷裏,呆呆的就像一個人偶。
回去路上,秦越方在車上捏了捏他的鼻子,不滿道:“你就那麼喜歡牧白?”
方夜音眼眸動了動,漆黑的眼眸還帶着些許水光,眼神幽深而迷濛。
秦越方奇怪的摸着他的側臉,問道:“這麼看着我幹什麼?”
方夜音忽的勾脣笑了笑,帶着一點無奈和慘淡:“我真的很喜歡他。”他還有他們。
秦越方在方夜音臉頰的手指力度大了一些。
他眯着眼,笑的有些冷意:“真巧,我也挺喜歡的他的。”
方夜音渾然不在意臉上的鈍痛,笑了笑:“那趙宣和周媛媛呢?”
秦越方愣了愣,臉上的冷意緩和下來,摸了摸方夜音的軟肉。
他真是失了智了,幹嘛剛要跟一個醉鬼計較。
“怎麼,你也喜歡他們?”秦越方調侃道。
方夜音笑了起來。
在黑暗的後車座上笑的漂亮又妖氣,眼眸彎彎中帶着點點淚光。
就像是黑夜裏,蠱惑人心的夜妖,淚光是他眼下的一顆淚痣。
秦越方被他這有些靡麗的笑容蠱惑住了,將人摟進了自己的懷裏,好像抓住了夜裏的妖精,心中有些隱隱的興奮。
秦越方摸着他的腰肢問道:“你在笑什麼?”他聲音輕輕,好像害怕自己過分粗暴就嚇跑了美麗的妖精。
方夜音看着他,眼眸水光朦朧,好像是剛剛哭完,臉上卻帶着妖嬈的笑意。
只是這妖嬈中夾着幾分涼意。
他靠近秦越方,和他臉靠的極其近,粉白的脣瓣微動,幾乎要擦過秦越方的脣。
熱氣交纏,勾人心癢。
“他們會走的。”
他們都會離開你,你永遠只有自己。
一個人,一個人,一個人,到生命的盡頭。
就像他一樣。
不過這次不是他了。
方夜音樂不可支的笑了起來,雙手搭在秦越方的肩膀上,愛憐的摸了摸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你只有一個人哦。”
秦越方看着方夜音笑的這麼開心,莫名的也開心起來。
他們走了,只有他跟他獨處,就這麼開心?
也是,他們一起喫飯的時候,小鳥兒都插不上話,不喜歡和他們一起玩也是正常。
至於牧白......大概是又在喫醋了。
秦越方眼睛一亮,果然剛纔又是在氣他......他眯了眯眼,寵溺的捏了捏方夜音的臉頰。
低聲吐出情話:“有你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