駭人的氣場退散,教主終於有了空隙說話,他徒然將聲音放大:“我不管你們的主謀是誰,敢擅闖教會的人我都會交由給審判庭處置!”
這句話一出,原本奔着真相而來的人都有些瑟縮了起來,不像當時推到護衛隊的憤怒遊行,這次被召集起來的人大部分都是出於一種“八卦”心態纔來到這裏,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八卦,而是在輿論的帶領下被引起了恐慌。
如果只是教會被爆出其他醜聞,倖存者的情緒不會這麼強烈,但那可是畸變物!
教會供奉的是畸變物?
這樣的話一出來所有人都會緊張,能在末世摸爬打滾到現在的倖存者,集體求生意識都很高,不敢放過半分風險,於是當第一個帶頭的人出現,後面的事情都變得順理成章。
混入在人羣中帶着口罩和帽子的俞飛塵低聲:“我們只是需要一個解釋!”
鳳初瑤將帽檐壓低:“對,如果不心虛,爲什麼不敢讓我們探查教會內部?”
衆人很快被鼓舞,紛紛出聲:“就是就是,而且你爲什麼要將兩個無辜的孩子單獨帶走,難道不是想用他們餵給畸變物?”
這樣的質疑一出,教主的臉在面具下更加五彩紛呈了。
他側頭看向身後乖順得如同玩偶的老鼠和季酒,跳動得厲害的心臟像是突然吃了個定心丸。
他突然意識到這極有可能是一次翻盤的機會,剛好將外界對教會越來越高的質疑掐滅在搖籃裏。
一個沉思的功夫,教會的信徒們終於也趕來了,場地一下子變得擁擠,高級信徒沒有教主的命令只是站着乾瞪眼,那些初級信徒和中級信徒就這樣和這些來當見證者的倖存者直接動起手來,推搡之間摩擦逐漸變大。
司殷遠往前逼近一步,震聲:“你還在等什麼?”
教主直接將老鼠和季酒往衆人面前一推,極重的冷哼一聲:“空說無用,讓他們自己親口解釋!”
原本微微混亂的場面安靜了下來,幾百雙眼睛都盯住了老鼠和季酒。
老鼠脖頸一痛,在「信仰」的作用下自己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身體比腦子還快的張口:“教主大人剛剛只是在開教我們,根本沒有外界說的什麼供奉畸變物,我們供奉的是最神聖至高的主。”
初中級信徒們挺直了腰桿,說話都囂張了不少。
“你們真是愚昧!”
“聖恩之主怎麼可能是畸變物?”
“對主不敬,你們都會被主所厭惡拋棄的,只有真心的懺悔才能獲得主的與原諒,知道瑪雅文明嗎,那就是他們沒有供奉主的下場!”
“都是試煉!是主給我們人類的一場試煉啊!”
反抗的聲音漸漸微弱,只剩下信徒們被洗腦的言論逐漸放大。
季酒擡起纖細的手腕,完全沒有威懾力看起來軟軟的長相,在這一刻突如其來的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沒有任何的壓迫感,卻讓人下意識都閉緊了嘴。
彷彿面對的不是一個脆弱的人,而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龐然大物。
季酒半眯起眼睛,十分滿意這羣人類的識時務。
他將放在衣領處一直在默默拍攝的小立方體取了下來,一按上方的按鈕,巨大的光幕投屏在了對面光潔的牆上。
“那是什麼?”
“投影儀?”
巨大的不安瞬間瀰漫上心頭,教主猛地握拳。
不可能...這不可能!
下一刻季酒說的話讓他眼前一黑,徹底陷入了恐慌。
季酒嘴角輕勾:“教主確實沒讓我們供奉畸變物,我都錄下來了。”
“住手!”教主目眥欲裂,卻發現自己怎麼催動光圈都無法控制季酒。
小小一團黑霧縮在季酒懷裏滿足的打了個光圈味的嗝,深藏功與名。
光幕開始投屏從進入這間空曠大房間的一切,教主顧不上維持形象,一下子催動了在場所有高級信徒去抓住季酒。
有人眼見的發現了不對勁:“天哪,他們的脖子上那都是什麼?”
“白色符文?”
“好像是枷鎖。”
“哎呀別推我!他們是瘋了嗎?”
俞飛塵渾水摸魚的大喊:“他想殺人滅跡!”順便踹開一名靠近的高級信徒。
正好是這幾天一直訓練季酒他們的那名胖信徒,笨重的身軀一下子撞到了教主身上將他狼狽的壓下。
副教慌了,手忙腳亂的將他一把子扯開又踹到了牆上,解救出被壓得只剩下半口氣的教主。
在衆多高級信徒的包圍下,季酒如同一隻靈活的魚帶着小立方體躲避。
人羣中的獵人也在不斷阻攔這些被控制的信徒,倖存者的尖叫嘈雜此起彼伏。
混亂之下光幕終於播放到了那句關鍵。【祂?聖恩之主也是我虛造出來的,我纔是你們都該崇拜的神!】
瞬間那些還在迷糊之下趕人的初中級信徒都停下了,他們呆愣的擡起頭看向光幕上那張熟悉的笑臉面具。
只覺得陌生得恐怖。
而接下來光幕裏光圈操縱人的畫面,更是讓他們都憤怒了起來。
支撐已久的信念和信仰一朝崩塌,聖恩之主是假的這句話居然從他們一直敬重的人嘴裏吐出,光幕中譏諷的口吻如同刀子割肉在他們的心臟。
只經過「信仰」的淺層洗腦,初中級信徒信仰都是聖恩之主,他們終於無法再欺騙自己,這些天因爲外界輿論而繃緊的神經終於在這一刻如同弓弦斷掉了。
驚懼、慌亂、怒火一下子讓沖刷着教主,他扶着副教的手臂,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涼了一半。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的心血!!
氣急攻心之下再加上剛剛被近兩百斤體重壓迫的教主直接嘔出了一口血。
副教低吼:“教主!快跑!”
他將教主一把拉到身後,開啓異能「盾」護住了一擊帶火的長鞭。
不知道什麼時候衝進中心的鳳初瑤吹了聲流氓哨,啪的一聲將自己的異能火鞭打在地上:“挺厲害啊。”
副教一言不發的咬牙硬撐。
那些從欺騙中清醒的信徒們根本來不及恢復理智,他們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將教主抓住!
原本互相壓制的場面變成了一邊倒,前幾分鐘還在維護教會的初中級信徒下手比其他倖存者還要狠,畢竟真正被欺騙的人是他們,戰況一下子升級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