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一個社畜,爲什麼要遭遇這種事情。
司殷遠挑眉:“你想跟外界發消息?”
觀音連連點頭。
鳳初瑤擰眉:“爲什麼同樣是被吞噬了時間,他卻不懼怕跟外界產生聯繫,這個學校裏的人就本能的在抗拒呢?”
“消失的只是時間。”司殷遠眼神微凝,“如果錨點是人的話,那些學生和老師其實已經死了,他們不是起死回生,只是回到了三年多,這就是循環的原因。”
錨點已經死了,所以他們不管做出什麼樣的舉動,這些人也不會有未來,這纔是時間被吞掉後困在循環裏的原因。
所以他們抗拒和外界產生聯繫,這是大腦對自己的一個自我保護,而觀音還沒有死,至少未來的他還沒有死,所以他依舊不是這個循環裏的人,也不會對外界產生抗拒。
唯一要說的區別就是他的身體和記憶都回到了三年多前。
想要驗證這一點其實很簡單,只需要等到明天天亮起,這個學校重新陷入循環,就能知道他到底是被吞掉了時間還是困入了循環。
俞飛塵:“我們還得再等一輪嗎?那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出現。”
joker翻了翻手上的撲克牌:“放心吧,那東西特意等他落單的時候才下手,就足夠說明戰鬥力不高。”
俞飛塵瞥了一眼觀音:“以觀音的實力也不應該一下子就被偷襲得逞啊,那東西肯定有什麼出其不意的招式。”
觀音視線隨着他們說話不停轉向,發現自己果然半個字都聽不懂,而且這些人就這樣直接將自己無視了。
他忍不住開口:“喂,說好的放了我呢?”
沒有人搭理他,只有季酒緩緩蹲到他旁邊,雙手撐着臉問:“你說時間好喫嗎?”
居然有能喫時間的畸變物,爲什麼他從來沒想試過。
觀音轉頭看向他,忽略了那個奇怪的問題,“你幫我把繩子解開吧,你看你年紀輕輕不要誤入歧途了。”
季酒拒絕得乾脆利落:“不要。”
說完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走掉。
獨自留下觀音一人在地上撒淚。
俞飛塵還有點良心,找了把椅子給他坐,好言相勸:“現在解釋起來實在是太麻煩了,那怪物最有可能出現的時間就是在循環啓動時,到時候抓到它你就明白我們爲什麼抓你了。”
觀音一臉不信,絕望的坐在椅子上仰頭看天。
司殷遠:“兩人一組的在校園內搜查看看,它肯定還躲在不遠處,留一個人在這裏看着就行。”
季酒對那怪物的好奇被放到了最大,已經迫不及待走到門口催促飼主。
在誰都察覺不到的時間裂縫中,一雙灰濛濛的眼睛貪婪的注視着一切,尤其將視線落在了看起來細皮嫩肉的季酒身上。
...
季酒打了個嗝,懷裏抱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辦公室順出來的茶點心,一邊喫一邊掉渣的跟着飼主找那畸變物。
那些掉的渣全被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出來的黑霧喫掉,小團的黑霧像是一坨小煤球,兢兢業業的跟在身後把掉落的糕點渣渣喫掉。
司殷遠釋放出一些金色光點去尋找那畸變物留下來的蛛絲馬跡,有一部分金點不務正業的跑到小煤球旁邊,圍着它不停打轉。
專心致志喫着糕點渣的小煤球並不理睬。
司殷遠:“...”
他毫不留情的踹了一腳這些金色光點,於是它們才念念不捨的往更遠的地方飛去。
光點將整個校園都搜查了一遍纔回來,最後一顆光點晃晃悠悠的停在他肩膀上,依舊沒有任何收穫。
那畸變物在侵食了觀音的記憶後居然像是憑空消失了,沒有半點痕跡。
正當司殷遠眉頭緊鎖的時候,季酒的名字突然被人叫住了。
他扭頭看去,發現原來是剛剛班上的學生。
其中一名學生嗓門很大的問:“你上節課怎麼沒來,等下就是體育課了,你快點過來上吧!”
這一嗓子讓周圍下課的學生都看了過來。
爲了不引起過多的注意,季酒輕輕勾了勾飼主的手:“老師,我先去上課了。”
說完還小狐狸似的眨眨眼。
司殷遠遲疑了一下,鬆開了手。
季酒朝他揮揮手:“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司殷遠微微皺眉:“我跟你一起去。”
話雖如此,他的身份不適合出現在體育課上,只能先在暗中躲避起來看着季酒。
這時距離放學已經是最後一節課了。
就是這麼一個瞬間,他捕捉到了微弱的卡瑪浮動。
原本邁動的步伐逐漸放慢了速度,趁着學生們沒注意的時候突然一個閃身到了旁邊遮擋處。
那灰濛濛的東西現了原型。
那能吞噬時間的畸變物,居然是一隻有十釐米門牙的灰色耗子,它的腦門上沒有了一大塊頭皮,露出鮮紅色的腦仁,清晰可見的血管裏蠕動着不明黑色物質。耗子看着他開口說了話:美味...美味...
口水流了下來。
季酒搖搖頭:“我不是美味。”
那耗子沒想到一個人類居然能聽懂畸變物的電波,渾濁不堪的眼神流露出幾分疑惑,不靈光的腦袋想不出原因,只能張大嘴巴撲過去。
季酒輕鬆閃過,一團黑霧拔地而起直接將這隻大灰耗子困住。
另外一邊的司殷遠在見到季酒反常離開操場隊伍時就意識到事情不對勁,沒有片刻停頓的趕到。
青年清脆的聲音響起:“你纔是美味。”
這是在和畸變物說話?
司殷遠速度突然一緩,就是這麼一個遲疑,讓季酒和灰耗子都看到了他。
困住灰色耗子的黑霧因此出現了瞬間的怔愣,馬上灰耗子就抓住了這個漏洞,時間裂縫就地展開。
它無法真正的利用時間穿梭過去,卻能利用裂縫躲避起來,這也是能偷襲到觀音和在校園裏找不到它的原因。
季酒回過神,來不及思考自己剛剛對着畸變物講話的樣子是不是被飼主聽見了,動作已經先一步觸碰上了裂縫。
電光火石之間,人和耗子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
學校的花壇中,紫色的牽牛花開得滿壇。
突然有一個不合羣的小東西動了動。
季酒伸了伸綠綠的小葉子,迷茫的看着完全陌生的環境。
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突然從家裏舒適的花盆中跑到這裏。
記憶好像中斷了。
唯一能肯定的是這裏不在家中,也沒有飼主。
只有討厭的花包圍着他。
風吹動這些牽牛花,陽光的剪影落在這株小草身上。
季酒動了動自己的根部,有些委屈。
學校花壇的泥土自然跟花盆裏司殷遠爲嬌氣小草特意搞到花盆裏的泥土不一樣。
習慣了那種泥土,現在根部十分難受。
他拔了出來,努力用有點圓的小葉片扒拉住花壇的邊緣試圖爬出來。
他跟自己自言自語的打氣,才終於攀爬上了花壇邊緣。
瞬間覺得神清氣爽,天空都藍得順眼。
他又回頭看向那些只能無意識呆在花壇裏的牽牛花,瞬間覺得自己加上葉片也才三釐米的身高如此偉岸。
朝着這些愚蠢的花花揮動了下小葉片,季小草昂首挺胸大步向前,然後...啪嘰一聲摔在了地上。
差點摔成小草餅。
小草罵罵咧咧草言草語地爬起來,覺得那些牽牛花都在嘲笑自己。
內心的委屈無限被放大。
他要去找飼主,找到飼主後讓他把這些討厭的花都拔禿掉。
不管是有異能的小草還是三年前沒有異能的小草,他都是草中小霸王。
記憶還停留在飼主只是去出差,雖然對現狀滿頭霧水,季酒也從來不懷疑他能不能找到飼主。
憑藉第六感挑選了一個方向,小草蹦蹦跳跳地跑。
他還是留了個心眼,知道這幅樣子不能被其他人類撞見,於是每當有人從身邊路過,他馬上把自己的根往地上一插,混入雜草羣中僞裝成一顆小雜草。
剛好撞上放學時間,學生眼裏除了乾飯什麼都容不下,也就誰都沒注意到在一叢叢普通的雜草中,混入了一顆通體碧綠毫無雜質莫名還有點圓潤的小草。
飼主沒找到,倒是找到了兩個奇怪的人類。
季酒在雜草中仰頭偷看俞飛塵和鳳初瑤。
鳳初瑤急得滿頭都是汗:“你說季酒會跑去哪裏呢?”
俞飛塵難得靠譜:“你冷靜一下,那畸變物只吃時間,不會害人的,我們得在這次循環前把人找出來。”
不然老大可能就要把這個學校都掀了。
鳳初瑤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
兩個人又步履匆匆的離去。
雜草叢裏的季酒目送他們遠處,捲了卷小葉片讓自己看起來像是綠綠一小團。
真是奇怪的人類。
很快他的注意力又被轉移,季酒聞見了食堂傳來的飯香。
小草緩緩呆滯了兩秒,哇的一聲差點哭出來。
他餓了,需要飼主馬上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