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綿斟酌了一下，“我還得工作，可能沒時間和您聊天了。”
“那就不聊天。”宋媚好說話得很，“我就在一邊兒搬着板凳坐你背後，看着你工作。”
言綿：“……我覺得不太可以。”
“那我就貼着牆邊兒坐角落看你。”
“……”
言綿最後找了好幾個理由，這才得以把宋媚甩脫。
她沒特意尋方向，但等她停下腳步的時候卻發現又回到了‘起點’。
——沈風和護士還在這裏待着。
只是，這次除了兩人還多了一個晨晨。
注意到晨晨微紅的眼眶，言綿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胸腔中的心鈍鈍的痛。
言綿不自覺捂住胸口，心中喧涌的情感喧囂着讓她把晨晨抱進懷裏。
但理智還是抑制住了她的做法。
——晨晨是薄景晏的孩子。
她既然決定了和薄景晏脫離關係，就不應該再靠近晨晨。
言綿在心裏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目光卻一直落在小傢伙身上，腳步像是被五行的釘子釘在原地一樣，動都動不得。
不知道護士和晨晨說了什麼，晨晨眼眶中的淚水就順着眼角滑落下來。
他狠狠地拿袖子擦了一下眼眶，把原本就憋紅的眼眶擦得更紅。
言綿心口更痛。
——晨晨即便表現的再成熟，現在也只是一個和豆包一樣大的小孩兒……
他爹地昏迷的躺在裏邊兒，怎麼可能不着急。
言綿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她一步步緩緩靠近，最終在晨晨身側蹲下，把他抱進了懷裏。
晨晨身體一僵，下意識的就要掙扎，卻在聞到言綿身上熟悉的香味之時止住了動作。
“言……”
“嗯……”言綿低低的應了一句。
心想，不管是覺得晨晨就是晨晨，亦或者是她再次‘犯賤’……不管是怎麼樣，都隨便吧。
她不想看着晨晨這麼小的肩膀，這麼小的身軀在薄景晏倒下的時候無人依靠了。
“好的言醫生。”護士很爽快就答應了，轉身就朝言綿指示的方向走。
“太好了。”沈風面露喜色。
“……”言綿神情頗有些淡漠的擡頭看他。
沈風臉上顯而易見的笑意一僵，隨即解釋道：“我是說，你能來照顧小少爺，真是太好了。”
言綿沉默的垂下頭，沒有再看他。
她現在只想好好的和晨晨待上一會兒，她不想說話，似乎這樣冷漠些的態度太能顯現出在薄景晏面前她還沒有太悲哀。
然而這樣的想法在她心裏卻完全樹立不起來，言綿只覺得心中有一塊地方似乎空落落的讓人心慌，但又像是悶悶的疼痛，讓人眼眶悶淚。
她分辨不出來，只好放棄分辨。
“媽咪……”晨晨微微晃了晃她的手，“我想去看看爹地。”
“好。”言綿應了一聲，隨即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剛剛叫我什麼？”
因爲情緒太過激動，她尾音都變調了，尖銳的像是從玻璃上劃過的指甲。
“……”晨晨抿脣，隨即目光堅定的擡頭看着言綿，黑眸沉沉的，似乎眸底有什麼話要和言綿說一樣，“我叫你‘媽咪’，不可以嗎？”
言綿下意識的搖頭，動作做到一半，她又生生止住了搖頭的的動作，堅定的點了一下頭：“不可以。”
言綿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有說服力。
天知道，在聽到晨晨喊她媽咪的時候，她心中像是被千萬波濤齊力撞來一樣，只差一些就讓她忍不住了，要不是因爲僅存的理智……
——晨晨是薄景晏的，她不能趁他睡覺的時候佔這樣的便宜。
言綿搖搖頭，垂下眸子：“不可以這麼叫。”
“……”
——可是她就是他的媽咪啊……
晨晨像是在思索，又像是悲傷之間無意識的動作，他垂着頭，點了點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