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章懷太子傳 >第五十九章 休想置身事外!
    太子弘與雍王賢,無旨夤夜闖宮,且雍王-李賢還親手虐殺了,鬼憎人厭的賀蘭敏之,一時間成爲洛陽城中,街頭巷議的熱門話題。

    在百姓們無不拍手叫好的同時,一些消息靈通人士,還窺得了一部分當晚的情形,經過“街頭巷議”的加工後,短短的幾天內,竟敢被杜撰出了二十幾個版本。

    唯獨皇帝對此事的態度,讓人有些抓不着頭腦,而且有點諱莫如深的意思。僅僅是讓太子回宮,並將雍王賢囚禁在宗正寺,不說追究,也不說不追究。

    別說是不知內情的旁觀者了,就算是那些在當晚親身經歷的臣工、侍衛,也搞不清楚,皇帝的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大夥只能耐下性子,等着皇帝的最後決斷。

    同樣着急的不僅是關注此事的官、民,洛陽府衙門中,馬載和他的小舅子-周闥,也同樣是急在心裏。皇帝那不表態,雍王就出不來,楚國公府的事,就沒法結。

    “麻煩了,真有點麻煩了!”,瞭解皇帝的馬載,太清楚了,皇帝越是平靜,這件事就不會輕易罷休。

    況且,楚國公府的那個賀蘭福,消失的也太蹊蹺了,人老成精,閱歷頗深的馬載,當然明白這裏面是有故事的。

    “是啊,再往下挖,可就是後宮了。”,多年的刀筆吏生涯,也鍛造了周闥敏銳的政治目光。

    這些天,洛陽的官場,尤其是御史臺的一些清流,已經開始藉助賀蘭敏之一案,攻擊皇后放縱族中子弟,爲禍京師了。

    當然了,是個人都能看明白,這些不過是藉口而已,其真正的喻意,是在指控皇后牝雞司晨,干預朝務。

    說到這,周闥不由的嘆了口氣:“皇帝老子要廢后,皇后要保位,拿着太子與賀蘭敏之當筏子,這,這麻煩大了。”

    “這是一石二鳥,即搞掉了和賀蘭敏之,又扯上了武氏,賀蘭氏兩族,說白了就是後宮恩怨。這事要是真鬧大了,還不知道怎麼收場呢!”

    對於小舅子的說法,馬載是深表贊同,口中無奈的難道着:“麻煩了,麻煩了。”

    確實是麻煩了,尤其是麻煩是在天子身上,揉着下巴的周闥馬上附和道:“咱們這位陛下出手可夠恨的,連兩個嫡子,都敢作本,扔進去,可真不是一位善主子。”

    一想到皇帝纔是始作俑者,且帝后夫妻倆,把陰謀詭計都玩到了自己兒子們的身上,馬載心中不由的生出一股無力感。

    靠陰謀詭計,能治理的好天下麼?帝、後二人相鬥,宗室百官,平民百姓都要跟着遭殃。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窮折騰,這不是喫飽了撐的麼!

    僅僅楚國公府的一日之亂,就有幾百人死亡,近千人受傷,搶劫、強暴案件幾十餘起,這不就是窮折騰的最好例證嗎?

    “唉,皇后就是個夜叉,也輪不到咱們伸手啊!街坊兩口子打架,也只能勸和不勸分哪!這可是天家事務,輪得上咱們插嘴麼!”

    馬載是什麼官職爵位,他自己能喫多少飯,自己清楚。別說他一個小小的四品官,就算是開國元勳,宗室外戚又怎麼樣。

    皇帝狠起來,連自己的元舅都傻了,馬載可不認爲,他的脖子比長孫無忌硬!是,着急,可着急又能有什麼辦法呢,攤上一位喜怒無常的主,誰腦袋都疼。

    馬載爲什麼想辭官,就是怕官兒當大了,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別等哪天犯了龍鱗,連喫飯的傢伙都保不住。

    所以,趁着自己陷的不深,這腿還能從泥裏拔出來,找個合適的機會,遞本子上去,辭官歸故里。整上幾畝地,一半種稻子,另一半種麥子,耕讀度日,逍遙自在的好。

    可沒料到半路殺出了個李賢,讓他手插到磨眼,拔不出來了。

    “可,可雍王也是無辜的。再說,您答應人家了,又發生了勳貴、富戶被百姓洗劫的事。您這位洛陽府尹,對上對下,總得有個交待吧!”

    交待!朝廷要有所交待,百姓那也要有所交待,東宮和雍王,更是要交待明白了!感情老子就是個受氣包,誰都惹不起是吧!

    服了!馬載此刻的臉上就寫着後悔兩字,要是再給他一次的選擇的機會,打死他,也不會答應雍王任何一件事。

    就在馬載二人苦惱着該怎麼面對眼前的困局時,魏元忠、魏玄同聯袂而來,而且一進來,就在屋子裏扔下了一記響雷。

    “馬使君,有麻煩的不止雍王,你的麻煩也來了!”,說完這話,魏玄同從袖子裏,掏出了一份本章,遞給了馬載。

    這份本章,是個副本,是魏玄同在御史臺的同年,在私下裏遞給他的。裏面的內容,則是狀告馬載,在初到洛陽任上時,欺辱一個寡婦致死的案子。

    衆所周知,馬載的妻子早亡,隻身一人將獨子馬良撫養成人,並沒有選擇續絃。一個憋了多年的老鰥夫,見到一個窈窕的少婦,難免心猿意馬,發什麼不可人言的故事,也不新鮮。

    而魏玄同的同年,敬重馬載的官箴,不相信他會做出這樣的事來,所以私下特地查了查。那位寫檢舉信,投到御史臺的,是一名早年致仕的官員。

    更加湊巧的是,送完了這封檢舉信後,竟然病死在返鄉的途中,這就造成了死無對證。致仕官員的可信度,是非常高的,按照以往的慣例,一定會徹查到底。

    如果,馬載在調查過程中,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地方,那就有意思了,三法司會立即上奏皇帝,請旨罷官、羈押待審。

    當官嘛,沒有不得罪人,尤其是馬載這樣“油鹽不進”的官兒,等着看他倒黴,狠狠踩上一腳,落井下石的人太多了。

    而且,凡是涉及刑獄的案子,沒有挑不出毛病的,供詞、證物、很多都會隨着時間的消逝,變的不那麼有說服力,或者更乾脆,完全失去法律效力。

    作這個扣兒的人,的確是下了一番心思,不僅熟悉官場的套路,更是深通爲官之道。不鹹不淡的事,往往比證據確鑿更坑人。

    凡是官場的老油條,沒有人不清楚,刀筆吏隨便的幾筆,就能讓人過完的功勞煙消雲散,徹徹底底的戴上貪官污吏的帽子。

    “行了,用屁股想也知道,這一定是死鬼賀蘭敏之的傑作!最近一段時間,我可是把他得罪狠了!”

    馬載這話剛落,魏元忠立刻把話接了過去:“使君,賀蘭敏之和狀告之人都死了,這對此案是極爲不利。”

    “況且,還有可能牽連到身陷囹圄的雍王,咱們不能掉以輕心,坐以待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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