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閉嘴麼?顧溪,顧小姐,我並不想跟你交談。”

    “……”

    直接下了顧溪的面子,在時淺來說,她沒必要跟顧溪保持虛假的和平。

    她不馬上離開,已經是她最大的妥協。

    再多的,她什麼都不想做,她也做不了了。

    又簡單的吃了幾口菜,實在沒有胃口,時淺放下手裏的餐盤和筷子,直接從沙發上站起來。

    她不想繼續跟顧溪呆在一起。

    想到顧溪是個潛在的威脅,很快她彎下身將紙箱拿到手裏。.七

    走到哪拿到哪,無疑是過於刻意的。

    可沒辦法,時淺沒有太多選擇。

    拉了張椅子,時淺很主動的坐到慕子琛身側,然後將紙箱再次放到腳下。

    “喫完了?”

    慕子琛看到時淺坐到他身邊,轉過頭看向她,聲音低醇好聽。

    “嗯。”

    時淺低低的應了一聲,腦袋靠在慕子琛肩頭。

    “跟溪溪相處的還好麼?”

    “……”

    他會這麼問,是他沒聽到他們的對話麼?

    時淺心裏困惑了下,沒等她說話,慕子琛對面驀的傳來椅子挪動的聲音。

    “衍城,我自己一個人無聊,我來你這邊坐坐,幫你看牌,你不會拒絕我吧?”

    時淺擡頭,顧溪這會已經顧自坐到席衍城身邊。

    “我求之不得。”

    不同於面對她時的刻薄,針對,席衍城這個讓時淺感受到滿滿敵意的男人,在面對顧溪的時候,和顏悅色極了。

    這又是一個讓時淺不太愉快的發現。

    抿抿脣,時淺伸手有點宣誓主權意味的攥住慕子琛白襯下襬。

    好煩,真的好煩。

    到底在這幾年,在她身上,在慕子琛身上都發生了什麼。

    爲什麼他現在的生活圈子,她一點都融不進去。

    出現在他身邊的,全部都是她不認識的人,並且這些人,似乎對她沒有任何的好感,她不傻,她知道,慕子琛的朋友都在討厭她。

    不過就是有的人,譬如席衍城,他表現的特別明顯,有的人,相對內斂一點。

    可他們對她的態度,呵,本質上都是一樣的,他們不喜歡她,不看好她。

    有點委屈鬱悶的想哭,時淺這會強行憋着她的眼淚。

    這會哭,那就代表了軟弱。

    她是時淺,她纔不要跟別人面前展現她的脆弱。

    就算是哭,她也只給慕子琛看,她只對慕子琛不設防。

    慕子琛垂眸頗爲專注的盯着時淺的腦袋瓜看,她在不開心,從方纔開始,她就做了違心的選擇。

    這些,他都看得出來。

    他沒有在方纔直接帶着時淺離開,這裏有她的妥協,也有他想要讓她重新進入他的世界,還有……他的一點個人情緒上的不快。

    時淺那個同學說的話,他並不覺得是空穴來風。

    雖然他不是很確定,時淺一直拿着的那個紙箱裏面到底有些個什麼。

    可她揹着他有小動作,這足以讓他失望透頂。

    他是可以杜絕一些他認爲的他和時淺之間不必要的麻煩,他是可以封鎖一些消息不給她知道,然而他能做到的也有限。

    倘若時淺在背地裏,真的有心去挖掘打探什麼,他是防不住的。

    “子琛,到你了。”

    傅予行打出一張牌,等了一會,看到慕子琛看着時淺的腦瓜頂出神,他輕咳了一聲,做着提醒。

    “子琛哥,知道你喜歡時大小姐,你也不用表現的這麼明顯吧?這人就在你身邊,你還看她看個不停。”

    “……”

    顧溪揶揄的打趣,她臉上漾起笑,擡手將散落在耳邊的發別到耳後。

    “子琛哥,沒有你這麼秀恩愛的啊。”

    “……”

    時淺聽到顧溪輕快的聲音,又吸了口氣,她討厭自己現在的不淡定,也討厭顧溪的遊刃有餘。

    顧溪的心理素質也是真好,方纔她都跟她那麼明擺着的翻了臉,這會,她居然還能沒事人一樣坐在那,談笑風生。

    慕子琛沒接話,無所謂的笑笑,他打出一張牌,擡手從手邊的煙盒裏抽出一支菸。

    “裴宴,點個火。”

    “……”

    他的一條手臂這會被時淺靠着,這讓他行動多有不便。

    指尖夾着煙,他將手遞到整個晚上就沒怎麼說過話的裴宴面前。

    “好。”

    簡簡單單的應了一聲,拿起打火機,裴宴應着慕子琛的話替他把煙點了。

    不緊不慢的吸了一口,慕子琛幽暗深邃的視線在牌桌上轉了一圈。

    “今兒都在這,我有幾句話想說。”

    “……”

    時淺聽着慕子琛開腔,言語中別有一股鄭重的意味,擡起腦袋,她這會情緒緩和了不少。

    至少,那種想哭的衝動沒有了。

    “淺淺這段時間出了點事,這不是什麼祕密,你們該是都知道的。”

    “藉着這個機會,我想跟淺淺重新開始。”

    “我慕子琛這輩子只會有一個女人,就是時淺,慕太太的位置也永遠都只會是她的,無論你們心裏想的是什麼,我希望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們可以跟淺淺和平共處。”

    “……”

    慕子琛這是明擺着的在爲時淺正名。

    牌桌上的三個男人倒是還好,說起來,對時淺最看不上,敵意最重的也就是席衍城了,但他方纔已經就着時淺的事跟慕子琛發生了一次衝突,這會相對來說,情緒淡化了不少。

    可顧溪,她的情緒顯然就不對了。

    這一整個晚上,她維持的端莊,大方,幾乎要維持不住。

    她的表情明顯發生變化,眼睛裏頃刻間蓄滿了淚水。

    同時淺倒是一樣,這會她也在忍,努力的忍。

    “子琛,你的意思我明白,放心好了,我們也沒有要吃了時大小姐,也不會刻意爲難她什麼。”

    傅予行最先出來說話,在他之後,裴宴也很快發聲應和。

    席衍城沒說話,但他的態度,屬於默認了。

    “子琛哥,我真羨慕時大小姐。”

    顧溪不陰不陽的講了這麼一句,沒兩分鐘,很快起身跟衆人道別。

    時淺以爲,今天最先會提出不打牌的那個人應該是慕子琛,因着,她真的太想回去了,再等一會,她肯定是要跟慕子琛講,要他跟她回去的。

    然而事實上,最先推了牌的是席衍城。

    他在顧溪離開後,很快便提出要走。

    席衍城似乎喜歡顧溪,時淺不確定她這個判斷是否完全正確。

    回去的路上,車子裏氣氛格外沉悶。

    慕子琛在包廂裏爲她做的一切,時淺心裏有數,她知道他是在用他的方式給她撐腰。

    可她也知道,離別墅越近,越到她需要就紙箱給慕子琛一個交代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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