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琛和顧溪的通話終以並不愉快的方式結束,半小時後,慕子琛起身從書房走出去。

    彼時,傭人正從臥室出來。

    “她怎麼樣?”

    有幾分刻意的壓低了音調,慕子琛沉聲做着詢問。

    “剛剛點滴打完了,按照您之前的吩咐,我過來將針爲太太取了,不過,看太太的樣子,好像心情不是很好,您看現在要準備晚餐麼?”

    傭人一板一眼的回着慕子琛的話,腦子裏一閃而過方纔時淺慘白慘白的臉。

    時淺的狀態,真真是半點都談不上好。

    腦袋上原就有傷,這會又發了高燒。

    回來的時候,她身上紅的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嚇人。

    “吩咐廚房去做吧,清淡點。”

    “明白。”

    慕子琛眼看着傭人離開,轉過身,站在門外,就那麼盯着門板,出神的看了好一會。

    他並不能看到什麼,他的視線並不可能有穿透門板的本事。

    可就是想看,因爲儘管他不能切實的看到裏面的景象,但他可以在腦子裏非常具象的勾勒出時淺的一舉一動。

    她會做什麼,他還真是閉着眼睛都想象的出來。

    “時淺。”

    自語的低低叫了一聲時淺的名字,上下抿了抿脣,慕子琛再度轉身離開。

    收到飯菜做好的消息時,慕子琛只讓傭人給時淺送過去,他自己並沒有要再在時淺面前出現的想法。

    不算是冷戰,就像他說的,他只是想給時淺充足的時間,讓她好好地,有時間有空間的去想清楚他們的事。

    臥室裏,一直沒有等到慕子琛迴應的時淺,心情是極其低落的。

    她原本還抱着一點期待,一點希望。

    最不濟的,她以爲喫晚飯的時候,慕子琛總會再露面。

    講真,她甚至還覺得他會親自喂她。

    但沒有,所有的所有全部是她的想當然,全部是她的自以爲。

    事實上這些事情全部都沒發生。

    她非但沒等到他出現,她還聽到了她在今天晚上,最最不想聽到的消息。

    在傭人的嘴巴里,她聽到了慕子琛有要出門的意思。

    “他要出去?要去哪?”

    精神馬上緊繃起來,拉下臉,時淺的眼睛緊緊地盯着傭人的臉。

    “這個……抱歉,太太,這個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慕總有要出門的意思,他是不是真的要出門,又或者說他要去哪,這些事情先生不可能告訴我的。”

    時淺明顯過大的反應讓傭人驀的多了幾分心理層面上的壓力,舔了舔脣瓣,她拿過放在牀頭餐盤上的粥碗,有心遞到時淺手上。

    “我現在沒心情喫東西,我沒胃口,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要出門,他要去的是什麼地方。”

    擡手拒絕的擺了擺,再怎麼沒力氣,這會時淺也躺不住了。

    很不淡定的,她一心想走出房門去找慕子琛。

    她不接受,就像她給他發的消息那樣,她不同意,她不要他去顧家,參加顧家的什麼宴會。

    唔,當初顧溪拿給慕子琛請帖的時候,她到底說的是個什麼名目來着?

    思緒有點混沌,外加上因爲牴觸,從一開始,時淺就很刻意的,不想自己在這件事上有太多的記憶。

    這使得到這會,就算她真心想要記起點東西,記起當初顧溪用的那個名頭,理由,她都想不大起來。

    她是完全沒印象了,她記得的,僅僅是有這麼個事情而已。

    “太太。”

    傭人看到時淺動作勉強的翻身下牀,眼見着她身形踉蹌,擔憂的又急急將手上的粥碗擱回了牀頭的櫃子。

    “太太,您現在的狀態不太好,您身體還虛着,這樣,您就在這等着,我幫您去問問,幫您去先生那邊看看,您看行麼?”

    “你扶着我點吧,我想自己去。”

    沒有接受傭人的提議,時淺一心想要自己出面去找慕子琛。

    有些話,還是需要面對面說的。

    而且,她心裏真的還是有點想見他。

    她是沒辦法時時刻刻,像個機器人一樣冷靜理智的,尤其,她目前心裏充斥着很多的不安。

    她骨子裏面,她對慕子琛是很渴望的。

    他對她有偏執,實際上,她對他也只多不少。

    時淺打開臥室房門,從房間走出去的時候,慕子琛正從樓上往下走,彼時,他已經走到樓梯正中。

    “慕子琛。”

    時淺的眼睛迅速在慕子琛身上掃了下,啞着的嗓子聲音有一點厲,“你給我站住。”

    “你要去哪?我還病着,你要去顧家,是麼?我給你發消息,你都不回覆我,你故意裝看不到,是不是?”

    “我不允許你去,我都說了,我在信息裏面說的明明白白,我不讓你去,不讓。”

    “……”

    呼吸有點提不上來,幾句話下來,時淺身體上,乃至於心臟上的那股子難受便又出來刷存在了。

    男人下樓的腳步停住了。

    回過頭,慕子琛看着臥室門口,表情擰巴彆扭的時淺,同她無聲的對視着。

    “慕子琛,你看我做什麼?回答我的話。”

    時淺還是很容易激動的,她原就不是能沉得住氣的性子。

    這會又身處特殊的一種心情,情緒中。

    有點耍性子的直接甩掉傭人的手,時淺自己扶着牆壁,扶着樓梯上的護欄,一步步一點點慢悠悠的挪着步子,走到慕子琛面前。

    “回答我的話。”

    有點小倔強,重複着,時淺再次開口。

    “我不是要去顧家。”

    “……”

    “那你去哪?”

    慕子琛的否認,時淺顯然不太相信。

    畢竟先入爲主,讓她在這點上早已非常篤定。

    “這麼晚了,你不在家呆着,我生病了,你不陪着我,守在我身邊,你告訴我,你要去哪?”

    “我約了衍城。”

    男人菲薄的脣瓣上下開合,聲音低醇,他吐字乾淨,回的簡短。

    “席衍城?”

    又咬了咬脣,時淺眼睛轉了轉,質疑的種子愈發在她心底快速生根發芽。

    “還說你不是去顧家,顧溪顧大小姐一再熱情主動的邀請你,就算你不去,席衍城怎麼可能不去?我看的很清楚,席衍城那個人是很喜歡顧溪的,今天在你們公司,他們兩個就是在一起的。”

    “我沒有說謊,衍城今天不會過去顧家,我們兩個約了要私下裏一起喝一杯。”

    “我不信。”

    沉着臉,時淺大大的眼睛眨了下。

    “慕子琛,我就是不讓你出去,你聽不聽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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