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洗手間門外,慕子琛拖着調子,擡手帶有催促的敲了敲門板。
“還沒好麼?”
“……”
牽了牽脣瓣,男人神色微斂。
“我知道你在不開心什麼,又在喫醋了是麼?”
“……”
“行了,別在裏面一個人悶着,洗好了就快點出來,嗯?”
洗手間內,時淺整個人都浸在水裏。
臉色難看的閉着氣,她這會,很有點自我折磨,自我虐待的意味。
她有聽到慕子琛的話,可她不想回應。
沒什麼可講的,在他們兩人現在畸形的關係下,呵,她說什麼都沒用,而且,似乎也只會顯得她過分矯情。
喫醋,大概再怎麼自欺欺人,她也沒有辦法否認這一點。
可較真一點的說,她哪有這個資格?這種心思,說出來只會讓人發笑。
“我去隔壁洗澡,淺淺,希望我洗好的時候,你已經出來了,不要讓我進去抓你。”
“……”
門外,慕子琛等了一會,能感受到時淺根本不會迴應他,努了努脣瓣,又用手在門上敲了幾下,轉過身,他邁着大步離開。
聽到沒有動靜了,時淺從浴缸裏坐直了身體。
她抿着脣,眼神有些空洞的看着她的雙手,跟着,猛地擡起手,作勢想要往她自己的臉上抽。
她想讓自己清醒清醒,讓她不要被那種自怨自艾的情緒包裹住。
手掌在空中舉了一會,很挫敗的,時淺又將手放下來。
這是做什麼呢?
她扇巴掌的話,等下慕子琛肯定會發現。
他會做什麼解讀?怕是,他會覺得她在玩什麼自殘,吸引他的注意力,博得他的一些感情上的傾向吧。
無聲的搖着頭笑了下,閉起眼睛,壓了壓心裏翻騰又無以名狀的情緒,感覺着重新找回了一點冷靜,默默的從浴缸裏走出去,時淺隨意的披上浴巾。
慕子琛從客房回來的時候,時淺已經乖乖巧巧的坐在牀上。
算是有點意外吧。
儘管有對時淺扔下要她出來的話,可時淺那種不太配合的態度,讓他以爲她根本不會聽話。
“這麼乖?不在裏面躲着了?”
“……”
男人說話的語氣低沉,平靜的嗓音中透着揶揄。
同時淺的心情不同,慕子琛的心情似乎非常的不錯。
靠坐在牀頭的時淺聽到慕子琛的話,嘴角垮了垮,擡頭一言不發的看着他。
“呵。”
慕子琛被時淺看的笑了,無聲的抗議,有些時候,還真是讓他覺得很有意思,也別有一番可愛的味道。
時淺這會分明委屈的已經不行了,可她巴掌大的小臉上,卻很生硬的在表現着她的若無其事。
她從來不是一個好演員,也沒可能在他面前遊刃有餘。
男人的舌尖在齒尖內側滑了滑,邁動的步子忽然停下來,帶有確認的,慕子琛看着時淺的頭髮。
確認了她的頭髮還是溼了,很快轉過身,慕子琛進入洗手間,輕車熟路的拿出吹風機。
“不用這麼麻煩的。”
看出慕子琛的意圖,垂下眼睛,時淺表現出一點點抗拒。
“……”
並不贊同時淺的觀點,走到時淺身邊站定,很快溫熱的風自時淺頭頂灑下來。
最開始躲了下,不過很快,時淺就認清現實,聽之任之。
隨便他怎麼樣了。
她的人都由着他擺弄,何況她的頭髮?
“淺淺,你現在似乎很愛喫醋?”
“……”
“爲什麼?說說看,告訴我,你是不是後悔了?”
“……”
後悔這個詞,最近慕子琛也有同她提到。
只是,她從來都不太想接這個話題。
她不認爲她後悔,她做的一切選擇,爲的是他更好。
或許,當初她在同顧溪妥協的時候,她是有很多情況不瞭解,她沒有全部瞭解到,可退一步講,就算沒了解到,那又怎麼樣?
結果不會發生任何改變,門不當戶不對以後,他們之間的阻礙就是越來越多的。
“淺淺,我很想知道,我很好奇你的想法,回答我。”
“說這些到底有什麼意義?”
看着自己的腳尖,沒什麼情緒的,時淺輕聲低喃着開口。
“知道我後悔,知道我悔不當初,這會讓你很有成就感嗎?”
“還是說,慕子琛,之前就在這間別墅裏,你問我的問題,假使,我給你肯定的答覆,我不要你娶祁小姐了,你真的會同意?你不會的,不是麼?慕子琛,你不要在這樣戲耍我了。”
“我爲什麼不會同意?”
男人的大手驀的來到時淺的下巴,他用手掐住時淺的下頜骨,迫使她擡頭同他對視。
他總是這樣的強勢,在很多時候,他似乎很喜歡用這種高壓的方式跟她對話。
四目相接,慕子琛眼底涌動的某些深沉的情緒看的時淺有些心驚。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他不會悔婚,率先敗下陣來,躲避的,時淺用力的甩了下頭,脫離了慕子琛的鉗制。
這一次,慕子琛倒是沒有跟她較勁。
她想躲,他就如了她的意,讓她躲了。
“呵。”
譏誚散漫的笑起來,慕子琛挑了挑眉,冗沉的聲音自時淺的頭頂響起。
“淺淺,你看清楚了,現在退縮的人到底是誰,不用跟我裝糊塗,我說的是什麼意思,我知道你聽得明白。”
“愛一個人,想要自己愛的人過的更好,不想自己成爲他的拖累,慕子琛,這難道很難理解麼?對你來說,難道這是錯,這是罪麼?”
時淺有些沒辦法接受慕子琛這種冷心冷情的諷刺,身體僵了一會,她雙手抓着身側的牀沿,一字一頓講的艱難,也講的難過。
“所以你又要跟我說,你很愛我,愛到想要非常偉大的成全我。”
“……”
“淺淺,若是你覺得我需要你這樣的成全,那就收起你的委屈,不要總是在我的面前擺出一副受到了多大欺辱的模樣。”
“成全自己的愛人,你的思想境界既然那麼高,那你就該再心甘情願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