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淺整個人僵硬到極致,她認爲這次她肯定是躲不過了。

    仰面看着天花板,又噁心又反胃。

    覺得自己很悲哀,時淺無力的扯動嘴角。

    很讓她意外的,依舊沒有做下去,慕子琛放肆的動作很快停下來,將臉埋在她的頸窩,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再次被放過,微偏了偏頭,時淺機械的眨動着眼睛。

    她有在慶幸,可除了慶幸,她並沒有更多的感覺,她真是要被慕子琛折磨死了。

    不過他爲什麼沒做下去呢?是有在爲祁念肚子裏面的孩子做考慮麼?

    呵,若是這孩子可以讓他收心,可以讓他把她放了,那對她倒是一樁喜事。.七

    同之前一樣,再度被男人摟在懷裏。

    時淺的心緒沒有一刻是安寧的。

    完全沒睡好,也根本不可能睡好。

    天剛矇矇亮,時淺便掙扎着離開慕子琛的懷抱。

    “這麼早?”

    時淺推拒的動作太大,無可避免的驚擾到了原本睡着的男人。

    講真,她原本沒想要這麼高調的,她沒想要在這上面有什麼故意,對慕子琛做什麼幼稚低級的報復。

    但委實非常討厭,饒是睡着了,慕子琛依然將她抱的很緊。

    他就像是有意識一樣,她躲一寸,他就進一寸,她躲兩寸,他就進兩寸。

    總之,他對她沒有半分半點的放鬆。

    “我不想睡了。”

    臉色很糟,時淺怏怏的開口。

    她這會並沒有什麼氣力去生氣,強烈明顯的情緒那也是要用體力的,而這會她整個人虛到骨子裏。

    “這一晚上,你就沒睡幾個小時。”

    直接點出時淺睡覺時的狀態,慕子琛下頜的線條繃起來,臉上寫滿了不贊同。

    “別鬧,嗯?再睡一會。”

    放低姿態的哄着小女人,因爲剛醒,慕子琛說話的時候,嗓音帶了一點性感的低啞。

    “我不是鬧,我就是不想睡了,慕子琛,想睡覺,你自己睡就好,你不需要管我。”

    這裏空間那麼大,說白了,她只是不想同他在一起而已。

    “時淺。”

    耐心消耗的很快,今天的慕子琛同以往比,他的脾氣顯然是不怎麼好的。

    不是沒有被他遷就過。

    時淺很清楚,在被慕子琛寵一個人的時候,他究竟能做到什麼樣。

    很固執的咬着嘴角,依舊堅定的挪開他的手。

    她鐵了心,沒有任何改變主意的想法。

    靜默了幾秒,沒有繼續跟時淺在起牀這樣的小事上較勁,鬆了手,慕子琛將自由還給了時淺。

    時淺剛進洗手間,身後慕子琛就跟了進來。

    煩躁的努努嘴角,面對慕子琛的黏人,時淺厭煩極了。

    “這裏客房很多,慕子琛,你要洗漱的話,這裏可以讓給你,我去隔壁房。”

    “你到底在鬧什麼?”

    時淺連番不配合的態度,更進一步的惹到了慕子琛。

    “非要這樣麼?淺淺,我帶你過來的本意並不是要同你每天都這樣劍拔弩張。”

    “……”

    每天都劍拔弩張?

    慕子琛要不說,在這點上,時淺還沒怎麼注意到。

    這會在心裏仔細計較的想一圈,她豁然發現事實的確如此。

    可他們之間,他到底有什麼道理去奢望和諧。

    “抱歉,我讓你掃興了。”

    木着一張臉,時淺這話講的機械敷衍。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壓根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心裏。

    慕子琛很深的看了時淺幾眼,放任了她,沒再接話,他只伸手將他們兩個人的牙刷拿到手裏,而後將時淺的那一支牙刷遞到她手上。

    “這些事我自己可以。”

    看到男人又開始爲她擠牙膏,不想接受他的示好,時淺抗拒的皺起眉頭,伸手兀自將牙膏從慕子琛手心裏搶過去。

    真的是用搶的,在最初的時候,她有同慕子琛在這麼一點不起眼的小事上較勁。

    因爲時淺的拒不配合,洗手間內氣氛緊繃,氣壓超低。

    好不容易洗漱完畢,在推開臥室門的那一刻,好巧不巧的,祁唸的嘔吐聲再度傳入時淺的耳朵。

    說實話,時淺有點懷疑祁念是不是在這事上心機了。

    按道理祁念要是關上門,她是沒可能聽到動靜的。

    時淺搭在門把上的手頓住,寒着臉,她回頭看向身後的男人。

    “慕子琛,你去看看祁小姐吧。”

    相較於時淺難看的臉色,有點莫名的,時淺發現慕子琛的臉色同樣也沒好到哪去。

    “不去。”

    “……”

    “我之前已經跟你說過,對她,我仁至義盡了。”

    時淺不贊同的將脣瓣抿成一道直線,將放在慕子琛身上的視線收回,下一秒,她的手驀的被男人牽起來。

    本能的想把手抽出去,只是……慕子琛這會並沒有留給她選擇的餘地。

    就那麼被帶到樓下,時淺又一次被男人按在開放式廚房對面的沙發上。

    “時小姐。”

    沒幾分鐘,昨天還刻意躲着,避免同時淺碰面的祁念從臥室裏走出來。

    祁念其實很猶豫,她知道,她的出現會非常的不受歡迎。

    只是開始有了孕期反應,折騰了一夜,她亟需出來喫點東西,補充一下體力,她實在沒辦法再多等下去。

    她不是爲了自己,她爲的是她肚子裏面的孩子。

    “祁小姐。”

    時淺尋聲看過去,迎面瞧見祁念頗爲憔悴的模樣。

    這是要出面,或間接或直接的對她施壓麼?

    眼睛裏泛起三分困惑,時淺擱在膝蓋上的手指下意識的絞扣在一起。

    “真的很抱歉,之前我同子琛私下裏有達成一致,我們約定了,我絕對不可以出現在你們兩個面前,你知道的,子琛怕我影響你的心情,怕你不自在。”

    舔了舔脣,走到時淺面前,祁念非常愧疚的說着。

    “可我現在病了,胃裏面翻江倒海的難受,昨夜喫的那點東西都吐了,所以……爲了儘早喫上東西,我厚着臉皮下來了。”

    “……”

    祁念一面說着,一面轉過臉,偷偷看向站在料理臺前做飯的慕子琛。

    她同時淺說了這麼半天的話,慕子琛肯定有聽到。

    對時淺,她最多也就是心裏愧疚,但對慕子琛,她是真的十分芥蒂,她有點畏懼。

    尤其現在,某些她想要含糊帶過,甚至曾經試圖隱瞞的事,眼下算是暴露了個徹徹底底。

    這挺尷尬的。

    喜當爹什麼的,即便婚姻是一場交易,但要做到這種地步,說到底,很多男人還是不能接受的。

    “時小姐,你幫幫我吧。”

    “……”

    祁念忽然做出了同她人設非常不相符的表情,時淺眨了下眼睛,她在懷疑,她方纔看到的到底是不是她的幻覺。

    祁念好像她對她賣起了萌。

    雖然只是一瞬間,可她還是看到了,並且受驚不小。

    “幫我說點好話,只要你說的,子琛肯定會聽,我真的不想被他從這趕出去。”

    事情發展同時淺以爲的有較大詫異,她怔怔的看着祁念,視線漸漸下移,落到祁念扣着她手腕的指尖上。

    “祁念,你不說話沒有人把你當啞巴。”

    似乎忍耐了很久,慕子琛涼薄的調子從廚房的位置傳出來。

    祁念很快禁了聲,遠比時淺還要緊張,她快速回頭往慕子琛的方向看。

    “祁小姐,你懷孕了,是麼?肯定是吧?我不認爲我的判斷會出錯。”

    時淺半低了下頭,短暫的躊躇後,肯定的開口。

    她之前沒有對慕子琛挑破這層窗戶紙,可這會所有人都到齊了,有些東西,時淺以爲確實到了該說開的時候。

    “你沒有必要這樣委屈自己的,既然都懷孕了,何必還這樣在我面前低頭。”

    “……”

    “男人也不能一味的慣着,就算你再怎麼喜歡他,愛他,對他,你也該有起碼的要求。”

    祁念是真心想用腸胃炎,感冒之類的事情將孕吐這事掩飾過去。

    但她沒想到,時淺會這麼敏感。

    突然被時淺拆穿,她有點不知所措。

    “時小姐。”

    思慮了下,爲了避免節外生枝,祁念想對時淺否認。

    “喫飯了。”

    慕子琛的聲音再度介入進來,祁念轉頭看向餐桌,咬了咬脣瓣,索性不說話,徑自跳時淺的問題。

    餐桌上,時淺並沒有不依不饒,她沒再提及這一茬。

    不過,在喫完早餐後,慕子琛和祁念一前一後,非常有默契的一起離開了。

    要劃重點的是,慕子琛在臨走之前還看着時淺的眼睛,很沒意義的向她強調,要她不要胡思亂想。

    時淺嘴角噙着諷刺的笑,單手拖着腮幫,仍然坐在餐桌邊,遠遠地看着走到別墅很邊緣很角落位置的男女。

    他們大可以在她面前隨意聊天的,這麼忌憚她,實在沒必要。

    不知道的,估計會誤以爲她有什麼制衡他們兩個的能耐。

    “時小姐好像誤會了,慕子琛,事到如今,那我也攤開說好了,我懷孕這事,我剛剛想過了,我不打算告訴時淺,多一個人知道,我就多一分風險。”

    “我很抱歉,我知道這會造成你同時小姐之間的隔閡,但我希望你能恪守理智,能明白我這麼做是絕對有道理的。”

    “……”

    “你應該也不想我們的婚事橫生枝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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