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跟我道歉。”
鼻腔莫名的再度酸澀起來，呼吸發生變化，騰出另外一隻手，時淺摸了摸她的臉頰。
“是我，子琛，我的問題，我現在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肩膀向上擡了擡，時淺扯動脣瓣，“我有點控制不了我的情緒，不管我有多想要控制。”
“可我做不到。”
“都是我做得不夠，淺淺，你不需要道歉，該道歉的是我。”
兩個人似乎都變得有點幼稚。
慕子琛和時淺，他們開始爭相向對方表達歉意。
電話裏的氣氛，總算從之前的緊繃，生硬，漸漸過渡爲和諧。
又聊了一會，時淺記起此前在電話裏，慕子琛醫生同她說的話。
儘管還想要同慕子琛說話，可她告訴自己，她不能夠繼續自私，任性。
將電話從耳邊挪開，坦白說，聊了這好一會，她的耳朵都發燙了，而電話屏幕上，現下的通話時長也有將近十五分鐘。
“子琛，我……有點困了，我們晚點再說吧。”
“……”
“你也休息吧，不是心臟在做檢查？你這個時間不休息，那不是有可能影響到檢查結果。”
並非完全沒了全部的疑惑，也不是再沒有任何的質疑。
可相較於那些刨根究底的較真，時淺這會，更多的是傾向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怎麼說呢？
哪怕依然還是假的，但慕子琛，他對她的那種哄騙，已經到達極致了。
要是可以的話，時淺其實蠻想再打一個電話給到慕子琛的主治醫。
只是，沒辦法聯繫。
她並不知道對方的電話號碼，而嚮慕子琛索要，極有可能，不，可以說是百分之百，慕子琛不會給她。
所以這些東西，在時淺而言，僅能存在於她的想法當中，她只能想想。
梁怡再度走進監護室的時候，慕子琛剛剛掛了電話。
燈光下，他的臉白的嚇人。
走到慕子琛牀邊，視線無意中掠過慕子琛的臉，梁怡看到他臉上的異樣，足足愣了好幾秒。
因爲臉上沒有血色，所以，巴掌印會特別的突兀明顯。
方纔梁怡就在外面，長廊走道上，也有着好幾名席衍城留下來的保鏢。
在這種情況下，要說有人衝進來同慕子琛動手了，那根本就不可能。
他有傷，只會是他自己做的。
“慕總。”
“……”
“您打自己了？爲了提神？”
有點猜不到慕子琛的心思，梁怡躊躇了下，拖着調子疑惑的開口。
“我以爲，您真的不該這樣自我折磨。”
在勸說制止慕子琛的這件事上，梁怡也有點說累了。
很挫敗。
關鍵是說什麼，慕子琛那邊，根本都不予採納，他始終只由着他的心意在做事。
“明天，如果我醒過來的太晚，麻煩你叫我一下。”
“……”
“中午的時候，我要給她打電話，我不想她擔心。”
毫無意外，張口發聲，慕子琛說的，依然還是時淺，他的關注點，依然還是隻在時淺身上。
梁怡偏了偏頭，伸手極其無奈的撫了撫額。
“慕總。”
“你記住我說的。”
饒是有病態，整個人的身體狀況是虛的。
有被震懾到，在嘴邊的話，被梁怡強行咽回了肚子。
動了下手指，將放在身側的電話重新勾到掌心，強撐着精神，上着雙重保險，慕子琛將他的電話設置了鬧鐘。
時間定在十一點半。
對午飯時間而言，不會太早，相對的，慕子琛也有給他自己留一點空間。
如果那個時間真的沒辦法醒過來，又或者，他的清醒度不足夠，那麼，他希望稍微延後，最遲十二點，總之，他不想時淺爲他過多牽腸掛肚。
“慕總，您以後是不是還想要復婚啊？”
“……”
有點嘴快了，原本的那些勸誡，驀的變成了八卦的打探。
反正，她的話慕子琛聽不進去。
那她想要換個方向，從慕子琛那裏得到點其他的迴應。
愛的如此熱烈，拋出理性的想法，很感性的，梁怡確實想知道，慕子琛同時淺感情的最終走向。
這麼喜歡，這麼愛的深沉的兩個人，若是最終時淺只能做一個外室，那還是挺……嗯……具體的用語言做一個定義，梁怡還真有點不知道到底該用什麼詞去形容。
設置好鬧鐘，手機被慕子琛塞到了枕頭下面。
閉起眼睛，看到慕子琛的狀態，梁怡以爲，她這算是再度碰壁。
慕子琛可能依然不會給她什麼迴應。
能夠得到答案，她倒是有點過於想當然了。
“復婚？”
“……”
“呵，是誰告訴你，我離了婚呢？”
梁怡懵了。
無法理解，慕子琛是單身的狀況，這在榕城，那是人盡皆知的。
在此之前，他都上了多少的新聞。
可他現下這話裏的意思，着實讓人驚訝。
慕子琛這是要說，這是在暗示，他根本沒同時淺解除婚姻關係麼？
那怎麼可能呢。
別說他同之前的祁家大小姐有婚約，還差一點就結婚了。
就說現在的顧溪，那也是跟他上了很多新聞的。
若說慕子琛同時淺根本沒有離婚，那這祁家，顧家的大小姐，這都算是怎麼回事？這消息一旦傳出去，還不整個鬧翻了天。
這種委屈，普通人尚且沒辦法忍，像祁，顧兩家這種出身的名媛，更是不可能忍。
而且，就算他們忍了，認了要喫這樣一個啞巴虧。
那他們的父母，怎麼會毫無作爲。
眼睛瞪得很大，呼吸都停了幾秒，梁怡舔了舔脣瓣，極其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
“慕總，那您同時小姐，你們兩個，還在婚姻中？”
“……”
“之前的新聞是發錯了？”
腦子完全亂成了漿糊，鼻息很重。
梁怡摳動着手指，眼睛直直的盯着慕子琛的臉。
不過這次，真的沒有迴應了。
太累了，身體透支到不行，病牀上的慕子琛，睡着了。
意識到慕子琛睡着了，乾巴巴的眨了眨眼睛，又通過儀器看了下慕子琛的體徵數據，沒再說話，梁怡從監護室裏退出去。.七
這會走出去，梁怡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拿出手機，翻看查找有關慕子琛同時淺之前的全部新聞。
之前她也想着要看一看的，可那會，她一直沒有時間將這些想法徹底付諸於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