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承衍將休息室的門推開的時候,時淺就坐在沙發上發呆。

    一個多小時,將近兩個小時了。

    尹承衍並不認爲,慕子琛會仍在同時淺通電話。

    他們都有自己的工作,若說將所有的精力都拿來談戀愛,那根本不現實。

    慕子琛現在爲時淺做到這種程度,在他看來,都已經堪稱誇張。

    看見時淺情緒低迷的樣子,尹承衍有點意外。

    這是聊得不愉快麼?

    那他方纔一時的好心,似乎做了壞事。

    心底倒是沒有任何自責。

    時淺同慕子琛相處的不愉快,於尹承衍來說,實在是好事一樁。

    他就是需要他們不和諧,他纔能有更多的機會。

    透過他的試探,時淺明擺着是個認死理,是個死心眼的。

    真心不是他不夠努力,是慕子琛的牆角,委實不好挖。

    “時小姐。”

    眼底泛起一抹算計的光,尹承衍將手攤在時淺面前。

    “我的電話。”

    “……”

    “我以爲,你若是不用了話,現在應該還給我了。”

    “唔。”

    時淺仿若如夢初醒,她聽到尹承衍的話,略有幾分慌亂的將手機遞到尹承衍手心。

    確實是她的過失。

    手機終歸屬於私人物品,尹承衍願意借給她,可以說是相當的大度,於情於理,她在使用完後,她都該在第一時間送還。

    “抱歉。”

    有點侷促的表示歉意,儘管淺對尹承衍心存芥蒂,不過一碼歸一碼。

    該領的情,時淺要領,該認的錯,時淺也認。

    “還談不上要道歉這麼嚴重。”

    將手機拿回到手上,尹承衍輕撇着脣瓣,垂眸簡單的檢查了下手機來電。

    並沒什麼事,在方纔那段時間,他的手機倒是難得冷清的很。

    “時小姐,怎麼?我看你情緒不高,這是同慕總吵架了?”

    “……”

    “或許有什麼不開心的,你的煩心事,可以與我講講,我是男人,我想,男人對男人,還是比較瞭解的。”

    時淺聽着尹承衍的話,黑白分明的瞳仁緩慢的轉了下。

    她現下確實有想要傾訴煩惱的想法,但她選擇傾訴的對象,絕對不會是尹承衍。

    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用來傾訴。

    尤其是男人和女人之間。

    且不說,尹承衍在時淺而言,還是她需要戒備,防範的對象。

    “我沒什麼想說的,尹總,我在這也有段時間了,我想回家了。”

    起身,直接開口向尹承衍道別。

    尹承衍聽着時淺的話,菲薄的脣瓣彎出一道淺弧。

    “時淺,你要不要過河拆橋到這樣現實?”

    “……”

    “方纔在你父親面前,我說了晚上送你回去,現下,你在我這不過逗留了一兩個小時,你覺得你這會回去,他不會心生疑慮麼?”

    “……”

    “我又吃不了你,你怕什麼,躲什麼?恕我直言,你父親可不是什麼好應付的。”

    這話,尹承衍講的確實不是誇張。

    時臨的戒心很重,今天他會突然找上來,這就足夠說明問題。

    “安心在這呆着吧,時淺,你不需要腦補太多東西。”

    “……”

    “等下我要外出談個合作,你不用以爲我留你是要對你做什麼,事實上,我比你想象的要忙多了。”

    很有侵略性的,尹承衍向時淺邁了一步,拉近了他同時淺之間的距離。

    時淺對這種過分親密的距離有本能的排斥,她也不管尹承衍是不是會不快,在尹承衍向她靠近的下一秒,立刻往後退了退。

    “呵。”

    戲虐的笑了下,在尹承衍的笑容裏,他對時淺頗有些無奈。

    “時淺,我這沒什麼不能動的,那邊有書,有平板,想看書還是想玩遊戲,你隨意。”

    “……”

    “你只要不亂動我桌子上的文件,不要替你父親來偷我的商業機密。”

    最後一句話,尹承衍說的半真半假。

    時淺脣瓣抿了下,她有想同尹承衍繼續提她的反對意見。

    可一轉念,她又放棄了。

    下午的時候,的確如尹承衍說的那樣,他根本沒有回過辦公室。

    尹承衍的助理倒是有來過。

    只是,對方過來是爲她送喫的。

    無論時淺是否承認,在這點上,尹承衍確實細心。

    她肚子真的是挺餓得。

    只不過,很無奈,雖然她吃了尹承衍讓助理送來的飯,但很快她又吐了。

    現在反胃,噁心這件事,在曾經短暫的平息後,又變得爆發的特別嚴重。

    手腳難受的發軟。

    躺在休息室,時淺睜着眼睛,呆呆的看着頭上白色的天花板。

    手邊的電話響起來。

    此前才受到了來自顧溪的攻擊,在這會,時淺有點後遺症的,心裏說不出的堵。

    有點抗拒。

    刻意的不去理會,等了一會,由於打電話的人過分執着,時淺這纔不得不將電話拿起來。

    又是一個她不認識的號碼。

    眉心狠狠地擰了擰,遲疑着,時淺動作緩慢的按下接聽。

    普通的廣告電話,不該目的這麼明確的一直給她打。

    能這麼打電話的,原則上,必然是認識她的人。

    “喂?”

    戒備的開口,時淺的心臟在這一刻高高的懸起來。

    “喂?有什麼事麼?”

    一直沒人說話,可透過電流,時淺能很清晰的聽到來自電話另一端冗沉的呼吸聲,是有人的,電話有人在聽。

    真若是沒人,說白了,那也壓根就不可能,手機又不是成了精,自行決定非要打給她。

    “怎麼不說話?你再不說話,那我要掛斷了。”

    強烈的莫名感充斥在時淺的胸腔,與之相應的,時淺還有點說不來的不好的預感。

    電話那端還是沒有人出聲。

    乾脆不再等下去,時淺一如她說的那樣將電話掛斷。

    可下一秒,來電再次出現在手機屏幕上。

    反覆幾次,時淺每次把電話接下來,聽筒內都沒有人出聲。

    “你到底是誰?有話說話,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行爲是騷擾,我可以報警的。”

    時淺的憤怒,依然得不到任何迴應。

    徹底不耐煩了,在又一次將電話掛斷後,時淺快速把號碼拖入黑名單。

    顧溪做的麼?

    時淺一時想不出來,顧溪有什麼要這樣做的理由。

    畢竟,在顧溪給她發那張牀照的時候,顧溪其實已經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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