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個份上,時臨已經沒辦法再做任何阻攔,拒絕。

    時淺的臥室。

    尹承衍端着肩膀,陪伴的站在時淺身邊。

    “醫生,我有好轉麼?”

    時淺看着身前醫生冷沉的臉色,其實什麼都不問,她也看出了答案。

    問題是,人總會無法免俗的心存一絲幻想。

    再怎麼已經認清的事實,時淺也還是忍不住的想再多問一句。

    男人線條清晰的下頜繃了下,默了一會,迎上時淺詢問的眼睛。

    “效果不大。”

    “……”

    “這種狀況,在我的預計當中。”

    “……”

    “時小姐,你後期恢復上並不順利,這一點,我此前對你明確的講過,我想,現在聽到我給你的這個答案,你應該也不至於無法接受。”

    “呵。”

    時淺牽強艱難的笑了下,用手撓了下眉心,她認命的點頭,“是,你說的沒錯。”

    “給我說一下,她這耳朵到底要怎麼治,是完全治不了,沒有治療的意義了,還是怎麼回事?”

    要論經商之道,要論怎麼看項目,尹承衍自認,他能清楚準確的說出個幾點。

    然而,在耳朵的治療,醫學上面,他不瞭解。

    他沒遇見過這種狀況,他身邊也沒有誰耳朵不好。

    在尹承衍的認知中,耳朵聽力出了問題,真的不該沒有解決的辦法。

    許是不那麼好治,可絕對不該是現在這種,任誰都看得出,感覺得出的放棄模樣。

    “我認爲你也可以介紹下你自己,你任職的醫院,你的職稱,你成功治療過多少病人。”

    尹承衍由於對時臨整體上的不信任,相應的,由時臨選擇的醫生,他也沒辦法盡信。

    男人聽到尹承衍毫不掩飾的質疑,收整藥箱的手動作微微停滯。

    “這還是我第一次被人質疑。”

    彎了彎脣,男人淺淡的笑了下,“如果你願意,你現在就可以在網上搜索我的相關信息。”

    “我以爲,我沒有義務回答你這些在我看來,毫無意義,甚至於根本就是浪費時間的問題。”

    “……”

    “時小姐的耳朵,目前並非沒有治療的方式,她需要手術,可很遺憾,在這點上,時總那邊並不願意。”

    “……”

    “原則上,我今天不該過來的,因着我此前將時小姐的病歷發給了我的一位師兄,明天他會從國外過來,所以,在他到達海城之前,我想再來確認一下時小姐的情況。”

    臥室內,眼下聊天的氣氛顯然是處在一種極不愉快的狀態中。

    時淺看得出來,自尹承衍提出質疑後,一直爲她診治的男醫生就有點動了肝火。

    換位思考,真的,她這醫生會有這種反應,那也是人之常情。

    任何一個人面對尹承衍那樣赤果的質疑,怕是再好的脾氣,那都忍不下。

    存有懷疑,其實也不是不能被人理解。

    然而,尹承衍的表達方式,問題太大。

    “倘若你認爲能夠找到比我更合適,更優秀的醫生,我歡迎你去找。”

    “……”

    “我的病人,在我來說,她只要可以痊癒,我並不介意讓她痊癒,恢復的人,究竟是不是我,在我看來,有些時候結果比過程重要。”

    同時淺不再有任何交流,男醫生拿起藥箱,徑自邁着大步向門口走過去。

    時淺鬱悶的嚥了下口水,在男人出門之前,急急的開口。

    “醫生,那你之前給我開的藥,我還喫麼?”

    “……”

    “或者,你再給我換點藥看看呢?也許,也許我現在只是沒有找到適合我,能夠治好我的藥物。”

    “不用了,你什麼都不用吃了。”

    男人站住腳,回頭,神色清冷的開口。

    “沒有意義了,該嘗試的,該爭取的,我都做過,時小姐,接下來,你就等我的消息吧。”

    “……”

    “當然,如果我找到了好的保守治療的方法,我會再過來,沒找到的話,那我應該不太會出現在這裏了,倘若看不到我,我想,怎麼回事,你也應該心中有數。”

    尹承衍被懟的有些錯愕。

    在男醫生離開後,他嗓音沉的嚇人。

    “什麼意思?現在做醫生的都這麼拽,都是這種態度麼?”

    “……”

    “時淺,他以前爲你治療的時候,就這麼跟你說話?你爸找的,這到底是個什麼人,你知道他的名字麼?”

    時淺看着尹承衍,無語的扯了扯脣。

    “尹總,你能離開了麼?”

    “……”

    “你好奇的事,方纔你都聽到了,聽夠了吧?眼下時間不早了,我想要休息。”

    時淺拿過手機,確認了下現在的時間。

    快要十一點了。

    她倒是不困,只是,她不想要在她的房間同尹承衍大眼瞪小眼,她不想同他有任何多餘的接觸。

    “時小姐,我以爲,你不必趕人到這樣明顯。”

    “……”

    “我今天一直在幫你,一直在維護你,剛剛在樓下,若不是我及時拉開你,你這會怕是都掛彩了。”

    尹承衍用手朝着時淺的額頭指了下,向時淺提醒着他的付出。

    時淺將脣瓣抿成一道直線,嘴角微微向上翹了下。

    不是她不領情,問題是,她確實不需要他做什麼,尹承衍做的那些是他自己願意,是他自己要做的。

    “尹總,我確實想要休息了,當然,若你需要,我可以向你道謝,但以後,你再不必爲我做什麼。”

    用力的磨了磨齒尖。

    憋悶的情緒在尹承衍的胸腔,身體裏聚集。

    的確鬱悶。

    在時淺身上,尹承衍可謂是處處踢到鐵板。

    “算了。”

    氣惱的將手抄在褲袋裏,尹承衍主動轉移了話題。

    同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相比,尹承衍自認時淺手術的事,纔是真的該被討論的。

    “手術的事,你怎麼想?你耳朵一直這樣,總歸有生活上的不便利,我可以爲你出頭,我相信若我堅持,你爸不會拒絕。”

    “……”

    “我不用你感激我了,就當我做好事,我想要熱心幫你一把。”

    尹承衍不是沒動在這件事上,同時淺交換點什麼的心思。

    但一直以來時淺過分冷硬的態度,讓他沒了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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