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人,就是一隻蒼蠅,都沒有飛進慕子琛病房的可能。
算下來。
席衍城同慕子琛,他們兩個人已經快要失聯接近一天。
這全然不符合常理。
在沒有任何辦法之前,席衍城原本想要孤注一擲。
只是現下,時淺那邊讓他看到了新的轉機。
選擇對不住時淺。
沒辦法,在兄弟的安危和女人之間,席衍城確定,他現在選擇前者,也必須選擇前者。
不過,有尹承衍在,席衍城自認,時淺應該也不會陷入過分的被動。
真若出了什麼大的岔子,他會想辦法,他不會袖手旁觀。
電話終止。
沒能聽到什麼有效的信息,尹承衍頗爲不耐失望的撇脣。
微微側了下頭,尹承衍同時淺探尋的視線交織。
有在聽。
時淺知道尹承衍是在說她的事,知道尹承衍是在與席衍城通話。
在這件事上,她有極大的好奇心,她想獲取慕子琛的消息。
“席衍城有子琛的消息麼?”
“……”
“尹承衍,他有沒有提到子琛?”
“時淺。”
尹承衍聽到時淺的問題,舌尖在脣瓣上快速掃了下。
“在你心裏,你到底把你自己放在什麼位置上?”
“……”
“對你來說,因爲愛慕子琛,你將他排在你前面,對麼?我想,或許我需要糾正一下你的認知,當然,聽不聽在你,我的理論,可能對你而言也算是老掉牙了。”
“……”
“但不論到什麼時候,我都認爲,在愛他人之前,需要做到先愛自己。”
時淺聽着尹承衍的話,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她只是垂了下眼睛,而後,嘴角露出一閃即逝的淺笑。
“你還真是很喜歡對我進行說教,尹承衍,你這是天生自帶的麼?還是說,你的行爲模式就是這樣?”
“……”
“你說這些,我聽不進去的,再有,這些與我的實際現狀不符,我就是很愛子琛,愛到可以爲他做一切,可我對他的愛,遠遠比不上他對我的。”
眨了下眼睛,時淺一瞬,腦子裏浮現起很多過往的畫面。
慕子琛身上那些爲她所受,因她所受的大傷小傷。
“要說愛自己,我以爲這話,真的更適合說給他,更適合對他去做忠告。”
“滴答。”
時淺手心裏捏着的電話響起來,彼時,距離九點,還有將近四十多分鐘。
“尹承衍,你別說話,這個電話是顧溪打過來的。”
本能的變得緊張,對尹承衍做着叮囑。
呷了呷脣瓣,擡手在屏幕上滑下接聽,時淺將電話拿在耳邊。
“時淺,你應該早就過來了吧?”
“……”
“現在具體在什麼地方?我們約定的時間可以稍稍有所提前,爺爺已經離開了,就在兩分鐘之前。”
慕子琛病房外,顧溪回頭,透過門板上的窗子,確認的又看了看裏面白色病牀上躺着的男人。
現下的慕子琛,呵,大抵是他最好相處的時候了。
沒有知覺,沒有意識,她想要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
還真是……有些極其偏激,危險的想法在腦子裏來來回回的閃現。
可因爲確實有點太過。
在這點上,顧溪倒是遲遲沒有做最後的決定。
顧溪自認,無論如何,她也該有她的一點最後的堅持。
她不該做同她身份,過分格格不入的事。
而且關鍵是,劃重點,事實上,她腦子裏那個危險的想法,都有點嚇到她自己。
“我有提早過來,不過,現在還沒有到,我還需要一段時間。”
屏氣凝神,時淺很努力的在聽顧溪那邊的響動,她希望,她能有所發現。
只是,安靜的不行。
顧溪那頭,時淺饒是再怎麼努力,也無從獲知任何其他有用的消息。
“哦?你這是沒多想見到子琛麼?”
不滿的發出意外的疑惑,顧溪的調子譏誚的挑的很高。
“我以爲,時淺,我給你這樣的機會,不說提早兩個小時,三個小時,起碼,你不該是這樣的拖沓。”
“……”
“你對子琛的愛,還真是讓我越發的心有懷疑。”
“……”
“都說被愛的那個有恃無恐,時淺,你說,你是不是有點這樣的心態?你就是依仗着子琛喜歡你,所以,總是對他毫不珍惜,你的愛和不愛,總是來得容易,去的也容易。”
時淺不知道顧溪這種感嘆是哪來的。
沒什麼反駁的資本,眼下,既然顧溪有心踩着她,那麼,她便給顧溪踩。
隨便顧溪說什麼。
她只要能夠看到慕子琛,那就夠了。
“我現在可以同子琛說話麼?”
“……”
“顧溪,你能不能告訴我,他目前到底什麼樣?他到底好不好?”
“瞧你這話說的,有我在,有爺爺在,他怎麼會不好?慕家,雖說有大哥慕時庭,可子琛也很重要。”
“……”
“他在經商這一塊,他是很有天賦的,你以爲,對這些,爺爺真的毫不在乎,毫不看在眼裏麼?”
“……”
“現下,子琛只是因爲你的事,同爺爺鬧的不愉快,以後由我從中調和,他們的不愉快很快就會被解決,這些都會成爲過去式。”
在長廊內的長椅上坐下來,顧溪一面同時淺講着電話,一面擺弄着她的指甲。
“顧溪,我想看一眼子琛。”
“……”
“我想要現在同他說幾句話,或者,你給我他的照片,可以麼?”
“有什麼想說的,想看的,過來看,過來說,那不就可以了麼?現在講,時淺,你難道是有其他的想法?”
根本不接時淺的問題。
無論時淺問什麼,顧溪全部都是拒絕的態度。
“行了,等下什麼時候過來了,直接打我電話,對了,我又想了想,還是着重強調一下,時淺,你需要一個人過來。”
“……”
“時淺,我只接待你一個人,若讓我看到你還帶了其他的人,若讓我收到這樣的消息,今天的見面直接取消,不要想着與我討價還價,我不接受。”
一個人。
時淺聽着顧溪的話,齒尖在脣瓣上咬下極深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