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嚴格意義上來說,他並沒有走出來。
他只是……開了病房的門,然後站在那。
顧溪這會,就在他身邊。
她的手,彰顯主權,親暱的搭在慕子琛的肩頭。
看樣子顧溪在爲慕子琛整理衣服。
有點窘迫,有點難堪。
時淺並不願意讓慕子琛看到她現下狼狽的樣子。
她的頭髮,都被陸母扯亂了,她的臉,也被陸母抓壞了。
但很快,時淺就爲她現下產生的情緒感覺到可笑,滑稽。
她怎麼樣,慕子琛該是不在意的。
現在她之於他,僅僅是個陌生人。
慕子琛看她的眼神裏,什麼都沒有。
“淺淺。”
尹承衍對時淺的拒絕,感到極其無奈。
聳動了下肩膀,脣瓣輕撇了下。
他有心再說點什麼,他想勸說一下時淺,不過很快,他發現了時淺的異樣。
順着時淺的視線回頭,下一秒,尹承衍看到站在病房門口的慕子琛。
眉心擰成了川字。
慕子琛的出現,讓尹承衍本能的氣不打一處來。
很憤怒。
慕子琛現下所謂的遺忘,不論是出於什麼原因,尹承衍都沒辦法對他有什麼理解,原諒。
“子琛。”
“……”
“看來陸家報警了,時小姐該是要被帶走做調查。”
顧溪將身體前傾,臉頰親暱的靠在慕子琛的胸口上。
她擡頭,順着男人的下巴往上看。
手臂緊跟着,藤蔓一樣,環住慕子琛的腰身。
很喜歡,心裏很竊喜。
能夠像現在這樣同慕子琛相處,顧溪心裏歡喜的不行。
不過,在這當中,難免的,她還是帶有幾分警惕的小心。
她還在擔心,她怕慕子琛會想起不該想起的東西。
藥物這種東西,呵,總歸還是有一定的不確定性。
誰知道,慕子琛會不會突然恢復記憶。
時淺,她對慕子琛而言,畢竟很不一般。
“子琛,你在想什麼啊?”
“……”
“如果你想要給到時小姐一定的幫助,那……”
不斷試探的開口,顧溪一雙眼睛緊緊地鎖定在慕子琛的臉上。
她在觀察慕子琛的表情。
不想錯過一絲一毫,慕子琛在當下的情緒。
“沒必要,不是什麼緊要的人,我們沒理由插手。”
“……”
“我不追究她同那個陸川擅自跑到我的病房,打擾我的休息,這就已經仁至義盡。”
喉結滑了下,慕子琛聲音冷淡。
“至於他同那個陸川之間,他們有怎樣的糾葛,那是他們自己的事。”
“……”
“只是,今天我還需要一個清楚的交代。”
“……”
“溪溪,我想不出,到底是怎樣的狀況,我慕家的這些保鏢,居然會玩忽職守,讓這兩個人跑進來。”
總體上,顧溪很滿意慕子琛的表態。
呷了呷脣角,她伸手扯着慕子琛的襯衫下襬,臉上漾起撒嬌認錯的笑。
“啊,這個……子琛,這件事你要追究,那真的只能我來負責,因爲是我的問題,我看着他們在這守了好久了,想讓他們休息一下。”
“真的,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巧,而且,我也想不到,陸川居然會那麼大膽。”
“……”
“誰知道,他到底腦子裏在想些什麼,居然玩女人玩到你的病房來。”
“……”
“不過,那個時淺,據說一直對你挺癡迷的,總是惦着你,總是拿你同陸川作比較,可能,陸川是受不了她這一點,所以……所以這次做的有點出格,哎呀,在這件事上,我也解釋不清,我也說不清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腦回路。”
在這件事上,總歸是有超出顧溪預計的地方。
她沒有準備好新的說辭。
又或者說,她還沒有想出一個嚴謹到,讓慕子琛,讓任何人都挑不出問題的說法。
慕子琛會醒。7K妏斆
這真的只是很小的一個可能,極大的可能是他醒不了。
然後,顧溪也沒想到時淺會動刀子。
其實最開始,她覺得,大不了就說,時淺同陸川,他們兩人兩情相悅,然後,不分時間地點,有了那樣的想法,就付諸於行動了,又或者,就說他們兩人想要找找特別的刺激。
總之,她是打算不遺餘力的將時淺抹黑到極致。
結果偏偏的,時淺的不願意,表現的那麼明顯。
爲了保住清白,她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
這樣的話,還說時淺是主動的,那明擺着是牽強了。
“癡迷我?”
慕子琛聽着顧溪的話,菲薄的脣瓣牽了牽。
彼時,他的視線依舊停留在時淺身上。
他看得出,時淺現下是真的要進入電梯了。
“是啊,在海城,子琛哥,喜歡你,仰慕你的女人,從來只多不少,那個時淺,她方纔還不是表現的好像與你多熟一樣,用那種殷勤關切的姿態同你說話?”
“……”
“我總是很有危機感,總是很怕你會被別的女人勾走,唔,說起來,你覺得,那個時淺,她是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啊?”
“……”
“她同我,在你而言,說實話,你更喜歡誰啊?”
拖長了調子,顧溪將手環搭在慕子琛的脖頸上。
“子琛哥,你怎麼還在看她啊?你別告訴我,你現在正在對我口是心非。”
“……”
“嘴上說着不要管她的事,你這心裏面……莫不是在偷偷惦念着她?”
“呵。”
譏誚的笑了下,慕子琛在顧溪的揶揄擠兌中將放在時淺身上的視線收回。
“我不認爲這個問題,有什麼回答,又或者考慮的必要。”
“……”
“溪溪,我也以爲,你不該在這樣沒有價值的問題上犯蠢。”
擡手,慕子琛將顧溪環在他脖頸上的手臂扯下去,緊跟着,沒有半點留戀的,慕子琛擡腳走回病房。
顧溪一個人站在門口,沒能得到想聽的答案,這讓她心臟隱隱的有些鬱結。
沒有哪個女人不想要聽甜言蜜語。
尤其是她,她還從沒有在慕子琛嘴裏聽到過。
電梯門口,時淺看到慕子琛的人離開了,在辦案人員的數次催促下,低下頭,擡腳進了電梯。
同她心裏的疼相比,真的,臉上的疼,實在太過不值一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