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換一下吧。”

    “……”

    “時淺,不然,我沒辦法放心,我不希望剛剛接你出來,就讓你在我身邊感冒生病。”

    變得比之前要堅持。

    尹承衍聽到時淺的拒絕,不贊同的輕撇了下脣瓣。

    他擡腳自時淺身邊走過,輕車熟路的進了休息室。

    隨着尹承衍手上的動作,原本沒有開燈的休息室瞬間亮起來。

    眼睛有點不大適應突來的光線。

    用手在眼前擋了下,時淺緩了幾秒,纔將手拿下去。

    下一瞬,動作很快地,尹承衍將衣物直接拿到時淺面前。

    “穿這個,可以麼?”

    “……”

    “時淺,我沒有騙你,我沒穿過。”

    衣服上的吊牌都在。

    時淺齒尖咬在脣瓣上,嘴角微微下彎。

    到了這會,她已經沒什麼推拒的餘地。

    點了點頭,時淺同意了尹承衍的提議。

    “那……我換一下。”

    眨巴了下眼睛,時淺黑白分明的瞳仁透着一股子別樣的純。

    “嗯,我出去等。”

    “……”

    “這個西裝,我以爲可以直接扔掉。”

    滿意的勾了勾脣,尹承衍應着聲,在邁動長腿,自時淺身邊走過的時候,驀的,停住了腳步。

    他轉過身,同時淺做着新的提議。

    扔掉?

    時淺沒想到尹承衍會這麼說,怔忪了下,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她不想扔的。

    即便不是慕子琛的衣服,她也不想扔。

    她依舊貪戀這外套上的香氣。

    儘管,呵,大概經過方纔的浸水,那原就淺淡了的味道,極可能徹底沒有了存在。

    “沒必要留着。”

    “……”

    “時淺,大概你很少做家務,這種衣服,不能直接用水洗的,你這樣用水一衝,你沒發現麼?這衣服已經垮的不像樣子了。”

    “……”.七

    “另外,我也不認爲席衍城會小氣到連這樣一件衣服都念念不忘,他既然選擇給我,多半就是不要了,當然,若是他真的向我索要,我會選擇直接用錢解決。”

    在時淺發矇的時候,尹承衍已經堵死了時淺所有的路。

    現下,時淺就算是想要找藉口留着衣服,她也沒有辦法了。

    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很僵硬。

    訕淡的笑了笑,時淺遲疑彆扭的將手上的西裝遞出去。

    遠比時淺以爲的還要果決。

    尹承衍就那麼當着她的面,在將衣服接過去後,一回手,直接甩扔進了垃圾桶。

    “明天保潔會進行處理。”

    算是一種交代。

    尹承衍沒有任何感情的色彩的同時淺做着知會。

    時淺變得空落落的手指微蜷,她低低的應了一聲,嗓音啞的厲害,“唔。”

    有些心不在焉。

    在尹承衍走出去後,時淺換衣服的時候,眼睛仍然是盯着那件西裝外套的。

    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她究竟在執迷,在放不開些什麼。

    甚至,衣服換好了,時淺還走到垃圾桶面,蹲下身,在那裏盯着衣服又看了一會。

    一門之隔,尹承衍靠在休息室外側的牆壁上。

    他手上點燃了一支菸。

    算是一種巧合吧。

    呵,這會尹承衍腦子裏,心裏想的東西同時淺一模一樣。

    他也在想那件外套的事。

    完全是故意的。

    他對於那件衣服的看不順眼,從他發現時淺對那件衣服有些特別的時候就開始了。

    或許他這件事做的是有點狠了。

    沒辦法,他是人,他不是神,他並非什麼脾氣都沒有,他並非什麼都可以不計較,什麼都能忍,他總歸也有需要發泄一下的時候。

    傷害時淺的事,他做不出來。

    在這些看着不痛不癢的小事上做點什麼,他總還是可以的。

    “咔噠。”

    休息室的門,被時淺從裏面推開。

    衣服很大。

    男女的體型差,使得尹承衍的襯衫套在時淺身上,近乎於成爲了裙子。

    其實爲了避嫌,爲了同尹承衍儘可能的保持住一定疏離的狀態。

    時淺是想着要將西褲穿上的。

    不過,實在是太長了。

    時淺在裏面試的時候,穿着尹承衍的褲子,她根本就沒有辦法走路。

    褲腰也不對,她要提着走,就事論事,那是很怪異的。

    幾步路的話,或許她還能勉強,還能湊合,問題是,她現在要走的,並非是幾步路。

    “這個還給你,我穿不上。”

    彆彆扭扭的伸手,時淺將褲子遞迴到尹承衍手上。

    儘可能的想讓自己自然。

    時淺自認,現下襯衫的長度也不短。

    並且,她還在外面套了西裝外套。

    她過分的拘謹,只會平添一些……曖昧的氛圍。

    尹承衍看到時淺出來,壓抑的心情略微有所放鬆。

    這會表現的還蠻正人君子的。

    沒有盯着時淺的腿看,將褲子接過去,尹承衍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冷淡模樣。

    “太大了,是麼?”

    男人喉結滑動,說話的語調平穩。

    “嗯。”

    時淺擡手,用手指撓了撓眉心。

    尹承衍沒再說話,走在時淺前面,他略顯安靜的抽着煙。

    進入電梯。

    尹承衍單手抄袋,在電梯下行的時候語調低醇的發聲。

    “時淺,我現在可以叫你淺淺了麼?”

    “……”

    “雖然我們的關係無從突破,可在稱呼上,你是不是可以給我一點權利?我不想要同你說話的時候,總是對你連名帶姓,太生疏了,做不了戀人,起碼我們現在應該是朋友。”

    朋友。

    時淺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尹承衍說的話。

    “可以。”

    睫毛在空氣裏顫動了下,時淺認真慎重的做出迴應。

    “你在裏面,好像狀態還不錯,你的身體狀況,似乎比之前還要好上很多。”

    “……”

    “淺淺,你之前不是有一些身體上的不適,但我看你從出來到現在,沒有任何異樣。”

    尹承衍的問題,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給了時淺提醒。

    他不說,時淺還的確沒注意到。

    現下細細想來,真的是。

    最近,她既不噁心,也沒有肚子疼。

    原則上,以她之前那種病懨懨的狀態。

    她進了看守所,就只會越來越糟,她不該是現在這種情況。

    說生龍活虎,那是有些誇張。

    問題是,無論如何,她不該不藥而癒。

    這算是什麼?

    所以之前,她難道都是些矯情病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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