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和許菡煙，兩個人熱度十足。
不過，真的是說的太過了。
因爲許菡煙小作文裏提及的內容已經觸及到了法律，所以第二天，許菡煙同時淺在派出所內見了面。
這種見面，無疑是尷尬的，氣氛根本好不了。
可最讓時淺驚訝的是，饒是到了這會，許菡煙依舊沒有任何愧疚。
從頭到尾，從內自外，時淺在許菡煙身上，看不到半點心虛。
似乎，許菡煙對網上，她對她造成的傷害，根本不當成一回事，她根本不在意。
當然了，其實也是，這種事，受害者的感覺總是最清楚，最直觀的，加害者大多不痛不癢。
刀子沒有落到許菡煙身上，她怎麼可能會感覺到疼。
許菡煙大概有且只有……發動網暴的暢快感。
“網絡並非法外之地，我現在，再問你們一遍。”
“……”
“設計，下藥，這種事，到底存不存在？”
“……”
“我請你們如實回答，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辦公桌後，男人厚重的聲音響起來。
“沒有。”
時淺很篤定的開口，不遠處坐在椅子上的許菡煙則冷着臉沉默。
“許菡煙，是吧？這件事，首先是你在網絡上講出來的，我請你好好的回憶一下，到底怎麼回事。”
“……”
“究竟是你爲了流量，爲了製造熱度編出來的，還是說，你個人對這件事的理解，對這件事的看法同時淺產生了出入。”
“我沒有說謊。”
過了幾秒，擡起頭，許菡煙的聲音冷淡到極致。
很有情緒，許菡煙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
她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的凸顯出來。
“她就是一個賤人。”
“……”
“時淺，她又當又立，她活該在網絡上被人罵，像她這種人，我就是要給她點顏色看看，我就是要讓她一直在網絡上游街。”
“許菡煙，請你好好說話，注意言辭。”
“……”
“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問你的是什麼？”
“……”
假的必然不可能變爲真的。
接受完調查，時淺最先從派出所內離開。
許菡煙，她該是沒辦法出的來了。
至少今天不可能。
一直等候在派出所外面的尹承衍看到時淺出來，即刻推開車門，下了車。
“解決了？”
“嗯。”
點點頭，悶悶的應聲，時淺努了努嘴，情緒始終不高。
她該是開心的。
只是，許菡煙對她造成的影響，坦白說，在時淺看來根本無從消除。
人總是會記得壞的。
她的闢謠，雖然還沒做，可時淺很確定，不會有多少人看。
即便有人看了，大抵也只會言辭刻薄的扔下一句陰謀論。
近幾年裏，她的風評基本上不可能好了。
她只能將一切寄託於時間。
希望時間久了，那些網上狂歡的喫瓜羣衆，可以把她的事淡忘掉。
“尹承衍，我想要搬出去住。”
時淺必須要承認，她是有點不地道了。
陸川的事，現下雖說沒有完全解決。
可對她的影響非常小了。
所以，時淺有心想要同尹承衍分開。
這是個冒險的決定。
在沒有離開海城之前，擅自同尹承衍分開，時淺心裏知道，這對她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而且，時至今日。
他們兩個人的牽扯，羈絆既然已經不少。
她犯不上，在這會過分刻意的去保持距離。
這並沒有多少意義，但就是想要分開。
時淺自己也說不清，她在堅持，較真些什麼。
許是她想要斬斷尹承衍對她示好的所有渠道，許是她不想更多感受尹承衍的好。
“搬出去？爲什麼？”
男人交疊着擱在腿上的手動了動，聲音冷硬，偏着頭，尹承衍菲薄的脣瓣輕抿。
“沒什麼特別理由，我就是覺得……我們總是住在一起，怎麼都有點說不過去。”
“……”
“然後，只要我們在一起，風言風語就不會停。”
“……”
“我離開的話，對你來說是好事。”
沉着調子反問，尹承衍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意，漸漸在車子裏瀰漫。
“那對你呢？淺淺，你認爲，對你是不是好事？”
“……”
“你很期待同我分開？”
吸了吸鼻子，時淺被尹承衍逼問的不自然起來。
“說話。”
“……”
“告訴我，你的想法。”
“我真的沒想特別多，尹承衍，我就是單純的覺得我們分開比較好。”
“呵。”
低聲笑了下，尹承衍菲薄的脣瓣上下抿了抿。
“那很遺憾，我不同意。”
“……”
“淺淺，現階段，陸川的事並沒有完全結束，你在我身邊纔是最好的選擇，離開我，你以爲，你爸那邊會放過你麼？”
尹承衍的手指在腿上不輕不重的敲了下，他嘴角聚集的諷刺，愈發清晰。
“我不是在嚇唬你，淺淺，我希望在這一點上，你不要對我有所誤會。”
時淺呷了呷脣瓣。
她當然知道，尹承衍說的都是事實。
可……她不可能永遠活在他的庇護下，她也的確不想繼續這樣下去，她不願意一再利用尹承衍，讓尹承衍成爲她的保護傘。
男人的手機響起來，低頭，看了看手機裏收到的消息。
彎了彎脣，尹承衍疏冷的調子再度響起。
“網上現在有通報了。”
時淺聽着男人的話，反應了幾秒，而後將她的電話拿出來。
果然。
警方就許菡煙在網絡上鬧出不小風波的小作文，公佈了調查結果。
這是時淺沒想到的。
不過，饒是如此，網絡上那些喫瓜羣衆對她的議論，對她的詆譭，依舊沒有太大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