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淺緊張的瑟縮了下,閉了閉眼睛,她反綁在身後的手,手指一根根繃起來。
“誰讓你們這麼對她的?”
略微耳熟的聲音,很快自車窗邊響起,傳入時淺的耳朵。
似乎在哪裏聽見過。
只是,一時間,時淺又沒辦法想起來。
“您說帶她過來……”
“我讓你帶她過來,我有說,讓你這麼對她麼?”
答話的男人立刻噤了聲。
比較模糊的,透過車窗,時淺看到此前那個在她嘴巴里堵毛巾的男人緊張的低下了頭。
車門,猛地被人從外面打開。
到了這會,終於可以將來人的臉看得清楚。
很陌生,根本就不認識。
無論怎麼想,時淺都沒辦法從她的腦子裏搜尋到男人的臉。
尤其需要劃重點的是——他的長相很出衆,非常出衆。
身上的貴氣也極其明顯,是那種藏都藏不住的。
這樣的男人,若是見過面,時淺自認,她絕無忘記的可能。
可他讓人綁架她,這是爲什麼?
現下的她,到底還有什麼被綁架的價值?
換點錢麼?
呵,時淺實在是不認爲,眼前的男人遭遇了什麼經濟危機。
“抱歉。”
“……”
“大概我交代的過於簡單,時小姐,你還好吧?”
時淺嘴巴里的毛巾被男人伸手拿下去。
恢復了能夠說話的自由,只是……時淺的手,依舊被捆綁着。
維持着同一個姿勢,時淺的手臂早就酸了。
帶有提醒意味的動了下。
時淺看着貌似比較好說話的男人,嘗試着進一步提議。
“我的手可以放開麼?”
“……”
“我覺得手腕很疼,雖然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麼,但既然你在表現對我的善意,那我能不能拜託你,把我的手放開。”
“你的手也綁着?”
因爲燈光的關係,時淺手部的狀態,霍震庭並沒有留意。
眉心不快的蹙了蹙,沉着調子,在霍震庭不快的情緒流露時,坐在時淺身側的另一個保鏢,即刻手腳麻利的動作起來。
時淺的手,總算被放開了。
將手拿在身前,時淺迫不及待的活動着手腕。
她說的疼是真的。
彼時,時淺的手腕,手臂,都處於一個僵硬,麻木的狀態。
“我能問下,你到底是誰麼?”
“……”
“還有,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抓我過來的目的?你到底是與我有仇,還是與尹承衍有仇?你是要拿我威脅他麼?你該知道的吧,我爸根本不在乎我,若是你想用我在我爸那裏換取什麼好處,那是不可能的。”
霍震庭聽着時淺的話,涼薄的脣瓣微末的掀了掀。
“時小姐的意思是,你對尹總很重要?”
男人這話落在時淺耳朵裏,可以說,怎麼聽怎麼都是奇怪的。
儘管,時淺承認,她有這方面的表達。
可更多的,她想要強調的是她對時臨的不重要。
“你真的在打尹承衍的主意?我同他其實也沒有什麼太深入的關係。”
“……”
“而且,到底是有什麼事,讓你非要同我爲難,非要把我牽扯其中?”
“……”
“你難道都不覺得這種行事過於卑劣麼?這真的很沒品。”
霍震庭搭在車身上的手指不緊不慢的在車身上敲了下,“時小姐,這是第一次,有人當着我面同我這樣說話。”
“……”
“你的膽子倒是不小。”
都這會了,還講什麼膽子不膽子?
不過,並不否認,當男人這樣說話的時候,時淺感覺到了很重的心理壓力。
人爲刀俎,她爲魚肉。
這會,時淺是真的挺怕將男人惹火的。
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人,在同男人講了幾句話之後,時淺儘管依舊沒辦法將男人的身份判定。
可她有一個猜測的對象。
她現下的猜測,坦白說,比較大膽。
“霍先生?”
“……”
“你……請問……請你回答,我現在說的到底對不對?”
“……”
“你是不是姓霍?你是不是霍家的人?”
“呵。”
霍震庭聲音涼淡的笑了下。
挑了下眉,他自現下所站的位置向後退了退。
“時小姐,我很好奇。”
“……”
“你是否可以告訴我,拿捏着你,我可以對尹承衍提出怎樣的要求?”
“……”
“你說,我要他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他會不會給我?”
股份?
男人的話,聽得時淺心驚。
她欠尹承衍的真的很多了,若是尹承衍再因爲她,公司的股份被人鑽了空子,那時淺覺得,她是真的,可能唯有以身抵債了。
“你在說真的麼?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時淺的氣息沉下去,臉色都被嚇得愈發不是顏色。
“你太緊張了。”
“……”
“事實上,我就只是同你開個玩笑。”
霍震庭話鋒轉變,擡頭,他漆黑的瞳仁看向不遠處。
時淺心裏的壓力只增不減。
她沒辦法琢磨明白身邊的男人到底在做着怎樣的打算,她也不懂,他此刻變化的態度,到底都是因爲什麼。
耍她麼?
覺得戲耍她好玩?
嚥了咽口水,時淺長長的睫毛在空氣中一再的顫動。
內心並不平靜。
有點混亂,時淺不知道,到底要怎樣調整她的心態,她也不知道,現在,又或者說等下,她到底都面臨着什麼。
還是需要想辦法逃的。
在這荒郊野嶺,即便沒有感受到對方要帶給她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她依舊十分的危險。
人的想法隨時都會改變。
眼下,時淺自認她太被動。
霍震庭涼淡的眸子又掃了一眼時淺,而後擡腳,自時淺身邊離開。
時淺看到男人走了,她向坐在身側的男人看了看,緊跟着,大着膽子,試探的將腿從車內邁出去。
很意外,居然沒有被阻止。
時淺意識到大抵方纔男人那一番話,對抓她過來的人產生了不小的影響。
抓她過來的人,已經不太知道,到底要怎麼處理她了。
咬了咬脣瓣,自覺機會來了。
時淺想着,等下鑽到空子,便撒腿就跑。
儘管在這麼個環境,這麼個境況中,她也許跑不掉,也許跑了,會很快被抓回來。
但還是想試試,時淺不願意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