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刀斬亂麻。
閉了閉眼睛,時淺偏過頭,不想再去看身前的男人。
她怕。
她擔心,她會被慕子琛蠱惑,她會捨不得,她會動搖。
是了,其實真的仔細想想。
顧溪懷孕了,她也懷孕了。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她有理由爲自己爭取一下。
對,就是這樣的。
她是慕子琛的妻子,儘管,可能在海城所有人的眼睛裏,她都是那個不該存在的第三者。
可實際上,她不是。
她纔是名正言順,顧溪纔是那個無所不用其極,在挖牆腳,破壞她婚姻的卑劣存在。
“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時淺的話,讓慕子琛的眉心很緊的擰到一起。
“不相信我?”
“……”
“老爺子怎麼說,就怎麼是了麼?淺淺,你不信我,要去信那些個外人?”
慕子琛的手撫上時淺的臉,用了力氣的,他將時淺的臉重新板正。.七
彎下腰身,男人漆黑的眸子不躲不閃的對上時淺黑白分明的瞳仁。
“我既然說沒有碰過她,那就是沒有。”
“……”
“淺淺,你以爲,我會連自己同誰有沒有過深入的關係都不知道麼?”
“……”
“我沒有在第一時間對你否認,那是我認爲沒有這個必要,我已經同你澄清,聲明過。”
慕子琛的態度,強勢且又咄咄逼人。
時淺被逼問的有些狼狽,吞嚥了下口水,她半張着嘴巴,艱難費力的呼吸着。
她不知道。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她實在不知道她該怎麼想。
如果慕家,如果慕老爺子沒有對外發那樣的新聞。
真的,無論慕子琛說什麼,時淺很確定,她都會相信他,她願意相信他。
可……慕家的態度,那對所有媒體發出去的聲明,現下同慕子琛的話,有着天與地的差別。
衝擊性很強。
那種執拗倔強到可怕的老人,時淺自認,若不是慕家的孩子,要慕老爺子指鹿爲馬,那根本就不可能。
慕老爺子不可能認的。
“淺淺,我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還在懷疑我,嗯?”
慕子琛看着時淺眼睛裏不斷翻涌着的情緒,無奈的撇了下脣瓣,嘴角泛起冷嘲的笑意。
“子琛。”
時淺嘴角顫了顫,“你爺爺,我想不出來他說謊的理由。”
“你們之間,必然有一個人在說謊。”
忽然向後退了一步,時淺用手捂住她的眼睛。
她能理解慕子琛對她生氣,可現下,最難受的那個人真的是她。
“我不知道,我希望你說的是真的,我真的希望,我也想要依舊堅定不移的相信你。”
“……”
“但是我理解不了,這件事的邏輯,我想不通。”
長出了一口氣,慕子琛的背脊拔的更直。
“我們先把費繳了,淺淺,等下我回去同你說。”
這裏畢竟是醫院。
眼下的地點,並不適合他們兩個人說這些問題。
時淺贊同的眨了下眼,沒有提任何反對意見,只是,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時淺再沒說過一句話。
甚至,她有幾次,很想要將她被慕子琛攥在手心裏的手抽出去。
回到住處,一進玄關,慕子琛即刻開口,主動的同時淺繼續溝通。
他知道,時淺現在估摸着心裏面已經急的不行了。
要她等,她根本也是等不下去的。
“不是你以爲的那樣。”
“……”
“淺淺,你對我的那些質疑,全部收起來。”
正面談顧溪懷孕的事,這其實是一直以來,慕子琛都在儘可能迴避的。
可拖來拖去,拖到現在,他沒辦法再去含糊跳過。
“老爺子那邊之所以會以爲顧溪肚子裏懷的是我的孩子,源於此前他們對我的設計。”
鼻腔內的氣息沉了沉,脣瓣抿成一道直線。
慕子琛將手伸到褲袋裏,將煙盒拿出來扔到茶几上。
他想要抽菸。
但看到時淺的肚子,很快,他又打消了念頭。
“我失算了。”
“……”
“我之前有被他們算計了一次,就是你在新聞上看到的,我同顧溪同回我們之前的婚房。”
“……”
“那天我的意識不清醒,我沒辦法……”
時淺聽着男人的話,有種如墜冰窟的感覺。
她覺得冷,冷到骨頭疼。
“我很想要離開,可我做不到。”
“……”
“抱歉,淺淺,這件事,我有很多機會,原本我可以一早同你講,但我不願意,我一直想要隱藏。”
“你們那天到底做了什麼?”
聲音打着顫,時淺的手指死死的抓着身下的沙發。
男女共處一室。
慕子琛又是像他所說,不正常的狀態。
那麼發生什麼,似乎真的太過理所應當。
“淺淺,我可以發誓,我可以保證,我沒有同她發生什麼。”
“……”
“我當時是一個人在浴室的,我在浴室裏……”
說不下去,那一天的一切,全部都讓慕子琛感覺到極度的挫敗。
有點懂,又有點不懂。
時淺原本慘白的臉,漸漸變得紅到發熱。
她沒想到,追問到最後,她會從慕子琛嘴裏,聽到這樣讓她意外的答案。
“我沒想到顧溪會做到那種地步。”
“……”
“她後面讓醫生拿走了我當時用過的避孕套。”
“……”
“那個醫生,事實上也是一早等在那邊的,大概,他們在此之前,已經提前預設了所有的情況。”
多種準備,總有一種會用得上。
而他,的確被算計的相當精準。
“我同顧溪周旋,假裝丟失部分記憶,實則爲的也是這件事。”
“……”
“我一直在想辦法,我在找那個醫生的下落,畢竟,真的被他們弄出一個孩子來,我想,你無論如何是沒辦法接受的,我也不想讓你委屈。”
時淺從慕子琛口中獲知的消息,對她造成的衝擊性一陣強過一陣。
“顧溪是有可能懷孕,只是,淺淺,我早已聯絡到了那個醫生,所以,顧溪即便是有了孩子,你可以完全放心,那也絕對不可能是我的種。”
“……”
“我不會騙你,在這種事情上,我絕對不會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