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飯的時候,時淺手邊的電話進來了新的推送消息,她原本夾菜的動作停下來。
慕家由慕時庭出面,接受了記者的最新詢問。
慕,顧兩家聯姻徹底告吹。
顧溪完全被慕家捨棄,拋掉了。
這種結果,時淺之前想到過,只是,真的看到,她很有些悲哀,悲涼感。
倒不是有多同情顧溪。
關鍵是,太現實了。
慕家這種過河拆橋的做派,實在是挺令人髮指的。
原本,放棄聯姻,這種事,細算下來,屬於個人私事。
哪怕是單純的給對方一個面子,慕家都沒必要非把事情做到這樣絕對。
再者,顧溪本就是在風口浪尖。
孩子不是慕子琛親生,這件事,對顧溪的名譽是毀滅性,摧毀性的。
慕家這會,無異於在往顧溪的身上扎刀子。
幾個小時前,顧家才發表了澄清聲明,才說,那個孩子就是慕子琛的。
然後,幾個小時後,慕家這邊,就同顧溪劃清了界限。
這不是明明白白的在打顧家的臉,在打顧溪的臉麼?
任誰看了,誰不會知道,顧家那是說了謊,顧溪的那個孩子,就是有問題。
“呵。”
慕子琛看到時淺的筷子停在半空,遲遲沒有進一步動作。
微扯了下脣瓣,他發出一聲短促的淺笑。
“怎麼了,這是又看到了什麼有意思的新聞?”
“……”
“淺淺,再怎麼看手機,也不要忘記喫東西,不要耽誤了喫飯。”
擡了擡下頜,慕子琛的話,成功將時淺分散的注意力拉回。
“慕家發消息了。”
“……”
“子琛,你的哥哥,他出面了。”
“……”
“顧溪……”
“老爺子那邊反悔了,是不是?這就是與虎謀皮的下場,顧溪早在最開始,就該預料到有今天。”
時淺還沒有將話說的完整,慕子琛已經知道了她還未出口的全部內容。
“她生出來的孩子不是我的,老爺子不可能再接受她。”
“……”
“這件事情,這個結果,只要長着腦袋,都能猜的出來。”
“……”
“在某種程度上講,老爺子的想法,可以說近乎於迂腐。”
“顧溪……他這樣做,怕是會把顧溪逼的更急。”
呷了呷脣瓣,按滅了手機屏幕。
時淺不想再看了,這種消息,不可能會有任何改變,一切已經成爲了定局。
“那是她的事。”
“……”
“這次她確實摔了個大跟頭,不過,她最該做的,就是從她自己身上找原因。”
“顧小姐,原本可以有很好的人生。”
時淺舔了舔脣瓣,她有些唏噓,有些爲顧溪感到可惜。
偏執這個東西,還是挺可怕的。
若不是太瘋魔,顧溪真的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
一手好牌被她打爛了,她親手毀了她自己。
“別想她了,嗯?跟你說了多少次。”
“……”
“淺淺,不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精力,明天一早我們還要去產檢,你需要有一個好的狀態,寶寶的狀態纔會好。”
“知道了。”
努努嘴,大概肚子裏的寶寶也聽到了慕子琛的話,刷着存在感的,在時淺的肚子裏不輕不重的踹了兩腳。
時淺臉上的表情變得極其溫柔,低下頭,她將手搭在肚子上,隔着衣服,感受着寶寶小腳丫的形狀。
應該是在踢她吧?
力道挺大的,她肚子裏的寶寶們大概對外面的世界太好奇極了。
他們可能真的很期待,真的很想要早早從她的肚子裏面出來,來到這個世界上。
她其實也很想同他們見面,想要看到他們可愛的小臉,小手,還有胖嘟嘟的小腳丫。
“寶寶們又在鬧你了?”
放下筷子,慕子琛幾步走到時淺身邊,他反身靠在時淺身側,跟着伸手,在時淺手指覆蓋的位置摸過去。
“讓我看看。”
“……”
“看來他們兩個是睡醒了。”
時淺眨巴了兩下眼睛,擡頭,她看着慕子琛臉上顯露出來的極致的溫柔。
這段時間,在私奔的日子裏,慕子琛有很大的變化。
他整個人愈發平和了。
不像以前,棱角感,冷漠感,還有那種身上自帶的,生人勿進的氣息,特別特別的重。
“不動了?”
“……”
“呵,這麼不給面子,我想要同他們互動一下,他們就不理人了?”
自時淺身邊蹲下來,慕子琛靠近時淺的肚子,有意的說話給肚子裏面的寶寶聽。
“好像是安分了,不知道是不是又睡了。”
時淺掀了掀脣瓣,手指在肚子上又摸了摸。
“子琛,要不,我們叫他們試試?”
說話間,時淺豎起手指,想要試探性的在肚子上戳一小下。
太大的力氣,她是不捨得的。
畢竟,這種事做了,時淺也不太確定,到底會不會對寶寶們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
當然這種舉動,此前醫生有說過,最好還是不要做。
只是……她有的時候會將醫生的話拋在腦後。
她太想要同寶寶們互動了。
而且,懷孕的時候,可能是身體各項激素水平都出現了變化。
個別時候,寶寶們若是沒有任何存在感,時淺會怕,她會慌。
也是因着這一點,她還特意購買了胎心儀。
有這個設備,在她不安感極度擴大時,她會自己在家裏聽一下寶寶們小火車一樣的心跳。
“他們不想動,就讓他們安靜一點。”
“……”
“淺淺,我們不要吵他們,不然,也許他們兩個人正在裏面吐槽他們的爸爸媽媽。”
慢悠悠的站起身,慕子琛擡手,安撫的揉了揉時淺的頭。
“我去給你準備水果,等下你該喫餐後水果了。”
“哦。”
乖乖巧巧的點頭,時淺伸手,有點黏人,有點捨不得的拉了拉男人的手指。
次日。
因着每一次產檢,都會提前繳清下一次產檢所需的費用。
早早的坐在抽血口,將手臂遞過去,側過身,時淺將她的臉埋在慕子琛的懷裏。
會有點恐針。
饒是因爲懷孕,三不五時的都要扎手指,都要抽靜脈血,但在這點上,時淺還是沒有辦法完全適應。
恐懼這個東西很迷,委實不是單單靠毅力所能控制的。
再者說,時淺現下,並不需要勉強自己什麼。
對慕子琛,她可以隨心所欲的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