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時臨,在短暫的怔忪後,心底漸漸升起戒備。
此前席衍城說過的,他會讓人跟着她。
四下看了下,時淺有點不懂,席衍城的人,到底都在什麼地方。
難道沒有保護她麼?
這段時間她身心俱疲,她實在沒有精力,沒有心力同時臨再多周旋。
她只想安安靜靜的生活。
“看到我,沒有要說的麼?”
“……”
“淺淺,我倒是想不到,你肚子裏的孩子居然還在。”
“……”
“跟我回去吧,你現在這樣不清不楚的同席衍城生活在一起,這算怎麼回事?”
許久不見,沒有任何關心的言語。
乍開口,時臨對時淺表達出來的,便是毫不掩飾的不贊同和否定。
“慕家的孩子,就該送回給慕家。”
“……”
“我派人過去同慕家談一下,有些爭取還是需要做的。”
“……”
“總不能什麼好事,什麼便宜都被他們佔了。”
擡了擡下頜,嗓音很低。
時臨將他作爲長輩,作爲父親的架勢擺的很足。
“什麼意思?”
時淺扯了扯脣,臉上露出譏誚諷刺的笑。
“爸,我不太聽的懂你的話。”
要是可以選擇,時淺真的不想用這樣的稱謂,用這樣的稱呼去與時臨溝通。
因着時淺覺得,時臨已經配不上,他不配她叫他爸。
“有什麼聽不懂的?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你是我的女兒,好端端的被慕子琛搞大了肚子,生了他們慕家的種,這事怎麼可以就那麼算了。”
“……”7K妏斆
“你沒有辛勞也有苦勞吧?你不是生了兒子,那可是他們慕家的骨血,那是要傳宗接代的。”
男孩女孩,性別問題,居然也要被時臨扯出來說事麼?
“他們想要孩子,那就必須有所付出。”
“……”
“你怎麼說也跟了慕子琛一場,現在若是他們什麼都不肯出,以後,在法律上,他們需要付出的只會多,不會少。”
“……”
“要是聰明的,還不如現在出來同我們談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時淺默了幾秒,她看着時臨的臉,直視時臨的眼睛。
“我沒有任何要同慕家講條件的意思,我不會要慕家的東西。”
“……”
“爸,這種念頭,你打消了吧。”
“……”
“孩子在我身邊的事,慕家又不是不知道,這段時間,他們沒有派任何人過來,這說明,孩子,他們沒有多想要,可以給子琛生孩子的女人,從來不是隻我一個。”
用孩子換取利益,這事時淺做不來,她也拒絕做。
再有,她是不懂時臨的思維方式。
可就事論事,以慕家現在的態度,她生的孩子,慕家的確是沒有多稀罕的。
當然,她也要感謝慕家的不在意。
畢竟慕家若是在意,以慕家的勢力,她便不是失去慕子琛那麼簡單,她還將失去她的兩個寶寶。
“這可是長孫。”
“……”
“我又不是要太多東西,什麼事情還不是在於談,沒有什麼是溝通交流解決不了的。”
時臨大聲駁斥着時淺,臉上的表情是明擺着的厭煩和嫌惡。
時淺不說話了,她將手放入口袋,手指攥着口袋裏的手機。
席衍城這人,做事到底靠不靠譜。
實在是不得不質疑,時淺是真真的想不明白,爲什麼時臨都同她糾纏了這好一會,還是沒人出來保護她。
是不是真的就沒有人在跟着她?
“爸,我沒有要同慕家交易的想法。”
“……”
“寶寶現在是支撐我堅持下去的動力,也是我的精神支柱。”
“……”
“我不知道你現在是怎麼了,可我請求你,不要打我的主意,不要打我孩子的主意,如果你覺得培養我,你覺得你吃了虧,或者其他的什麼,你可以給我羅列一個清單,能還你的,我全部還你。”
“你想同我劃清界限?”
時臨聳了聳肩膀,頗爲不屑的扯了扯脣。
“你是欠我,你當然欠我。”
“……”
“時淺,從小到大,我給你的都是最好的,你要我列一個清單?這種東西,我不認爲有什麼列出來的必要。”
“……”
“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時淺,你永遠不可能跟我斷了關係。”
“……”
“現在跟我回去,至於孩子,晚一點我會讓人去席衍城那裏接。”
聊崩了。
時臨索性也不再在街上同時淺更多的講下去,他側了下頭,對着身後跟着的保鏢打了個眼色。
時淺意識到局面正在變得危險,她的處境正在變得糟糕。
往後連着退了幾步,她試圖撒腿就跑。
跑不跑的掉那是一回事,要不要嘗試自行脫困,那是另外一回事。
要她就這麼認命,她是絕對做不到,她也不甘心的。
“時小姐。”
“……”
“還請您不要浪費時間。”
走向時淺的保鏢看得出時淺的意圖,開口,給着時淺警告般的提醒。
時淺戒備的瞪大了眼睛,囫圇個的吞嚥着口水,她當然知道保鏢話裏的意思,可她沒打算聽。
“1,2,3……”
在心裏默數了三個數,將心一橫,轉頭,時淺沒有時間去看,去想。
她只卯足了勁的跑,可才跑了幾步,非常不巧的,她就撞到了。
不,更準確的說,她是被人刻意攔下了。
胸腔下的心臟狠狠地墜了墜。
沒有看清,也沒辦法平心靜氣的去看到底撞到了誰。
時淺只覺得,她身體裏的血在一瞬間就冷了,她的身體,都本能化的狠狠打起了寒顫。
“不用這麼害怕,嗯?”
“……”
“時小姐,看清楚了我是誰,我並非你父親的同夥。”
男人說話的聲音,帶有絲絲縷縷揶揄的調侃。
時淺僵着脖子擡頭,在看清楚身前出現的人後,一時悲喜交加。
“時臨,你這麼對自己的女兒,是不是太說不過去了?”
“……”
“你近來的一些所作所爲,我還真是無從認同,做人可以現實,但沒必要對自己的親人這樣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