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淺。”

    慕時庭看到時淺摔到地上,驚了下,即刻起身走到時淺身邊。

    時淺坐在地上,彼時,頭有些暈暈的,又漲又疼。

    靠她自己,就事論事,她的確沒有起來的本事。

    不過,也沒有想要起來。

    面對慕時庭伸到她面前的手,時淺根本沒有將她的手遞過去。

    “時淺。”

    慕時庭薄脣牽了牽,他沉着調子,叫着時淺的名字。

    他知道,他方纔的話說的挺重,他給時淺看的視頻,也具備強烈的衝擊性。

    “或許,你也可以相對辯證着去想問題。”

    “……”

    “孩子到了老爺子手上,儘管他們會成爲籌碼,可子琛那邊,大抵也會比較容易低頭。”

    “……”

    “他現在的被動,他現在的狀況,想要改變很容易,其實他需要付出的,就只是他的妥協。”

    時淺的手指彎曲起來。

    她的指甲,刮在地面上,讓她的指尖疼的厲害。

    “慕時庭。”

    “……”

    “你不是他的哥哥麼?你不是對他還有幾分好麼?看到他這個樣子,你都不想要幫他麼?你不可以幫幫他麼?”

    “……”

    “慕時庭,你剛剛還在說,你是慕家的繼承人,你的話,慕老爺子不會不聽,而且我看得出來,我很清楚,你有能力幫助子琛,你有能力替他出頭。”

    時淺知道,她沒道理遷怒。

    慕時庭想不想幫慕子琛,他出不出手干預,那是他的權利,那是他的自由。

    她沒道理去指責,她也不該將情緒宣泄到慕時庭身上。

    “你說的沒錯,我是可以給到他一定幫助,可時淺,我也不希望將老爺子氣出毛病。”

    “……”

    “子琛這次的事,做的的確有過的地方,當然,老爺子的問題更多,我很清楚。”

    “……”

    “在你看來特別嚴重的狀況,與我而言,並不是,我這樣說,你懂我的意思麼?我可以換個你好理解的方式講給你,他現在的狀況,我認爲還不足以讓我出手。”

    捱打什麼的,只要不傷及性命,那便還好。

    而且,真說是要了慕子琛的命,應該也不至於。

    起碼慕子琛的傷,現下都是有醫生在看的。

    慕子琛會新傷疊舊傷,主要是因着他總在嘗試離開。

    若不是一再的同家裏的保鏢發生衝突,慕子琛現下,早就不至於滿身的繃帶了。

    一個大男人,老爺子那邊,難道還能將他給永遠困在家裏?

    想想那都不現實。

    這話,他同慕子琛也說過,可還真是讓他有幾分弄不懂,他不明白,爲什麼慕子琛就是聽不進去。

    慕子琛那樣,簡直是存心的自我折磨。

    慕時庭一度都有點懷疑,慕子琛,他到底是不是有什麼自虐自殘的毛病。

    “這樣子還不夠嚴重?都這樣了,還不足以讓你出手?”

    時淺眼睛紅的嚇人,她擡着頭,在同慕時庭說話的時候,眼睛裏水光晃動。

    “呵。”

    譏誚的笑了下,慢悠悠的埋低腦袋,時淺艱難的一字一頓。

    “什麼樣子才叫嚴重呢?出人命麼?慕時庭,那個時候,可就什麼都來不及了。”

    “……”

    “你知不知道,即便是以前在我家,即便是我爸爸對他動手,我爸爸去懲罰他,那個時候,子琛也沒有傷到這麼嚴重。”

    她不會允許。

    在時家的時候,時臨對慕子琛發難,她會想盡辦法去將慕子琛帶離。

    可現在……時淺將雙腿蜷起來。

    腦袋抵在上面,她慢慢閉起眼睛。

    要怎麼辦?到底要怎麼辦纔是對的?

    孩子給過去,或許,慕時庭說的沒錯,慕子琛那邊,他會有所妥協。

    但她沒有辦法預計,慕老爺子會不會有其他得寸進尺的要求。

    若是有的話,呵,那她把孩子送出去,便如同親手爲慕老爺子遞了傷害慕子琛的刀。

    然而,不這樣選擇,時淺又不知道她可以做什麼。

    好難受,真的好難受。

    時淺感覺到,現在她找不到一點出路,在她的四周,全部都是死路,全部都是絕路。

    “時淺。”

    “……”

    “你可以再多考慮一下,所有可以同你說的,能夠同你說的,我全部都說了。”

    “……”

    “我會在這裏呆三天,三天之後,若是你沒有聯繫我,那麼我會直接回榕城。”

    慕時庭並不擅長安慰女人,尤其,時淺同他的關係又多少有些尷尬。

    他伸手,將手指搭在時淺的肩膀輕拍了兩下,隨即起身,直接從包廂離開。

    時淺一個人在包廂內,從白天呆到了天黑。

    她一直坐在地上,也始終保持那一個姿勢。

    因爲實在是太久了,呵,等時淺想要站起身的時候,她的手腳,全部都變得不聽使喚。

    過了好一會,她才能勉強用手撐着椅子,扶着桌子,慢慢的站起身。

    回去的時間太晚了。

    在時淺踏入席衍城別墅的那一刻,席衍城顯然等候多時,他的臉上,滿是極不淡定的焦慮。

    “怎麼回事?”

    “……”

    “時淺,你怎麼出去了那麼久?我給你打了很多電話,你怎麼一個都不接?之前你還說想寶寶了,會跟寶寶視頻,可這一天,這整整一天,你從未發過來一個視頻。”

    席衍城幾步衝到時淺面前,已經非常擔心了,因着此前他派出去跟在時淺身邊的保鏢,居然告知他,時淺被跟丟了。

    好端端的,在席衍城看來,根本不可能存在什麼被跟丟的狀況。

    若說是跟丟了,失了下落。

    那毫無疑問,必然是有人從中作梗。

    所以這一整天,席衍城基本上一直處在一種懊悔的狀態中。

    沒辦法同慕子琛聯繫,再弄丟時淺,讓兩個寶寶處於無父無母的狀態,這狀況,實在是想想都讓他覺得崩潰。

    “時淺。”

    “……”

    “是不是出事了?你……”

    時淺的樣子,近乎於詭異。

    席衍城的問話,一個都沒有被迴應。

    相反,像是什麼都沒聽到,直接把他無視了,時淺遊魂一樣,從席衍城身邊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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