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師兄氣的是醫生的專業態度沒有貫徹到最終。”

    “你這話說清楚點,我有點聽不太明白——”何光佑向她擺了下手錶示,“你要知道你剛纔說的可是患者的整個治療方案沒有錯誤。”

    “是沒有錯誤,如果送去有關衛生部門進行鑑定的話,我可以打包票說是沒錯的。患者到了這樣的終末期,從臨牀上講沒有藥物可治了,手術已經做過了。”

    “所以?”

    “但曹師兄是名神經外科醫生。以他作爲神經外科醫生的專業角度來看這個患者的問題的,包括他和這個患者生前是比較熟悉的人,對這個患者在得病之後大腦的一些變化是看在心裏有醫生方面的思考的。沒錯,這個患者最終也沒有腦轉移看似沒有大腦的腫瘤疾病,但是,他知道,人的大腦總體上是趨利避害,這點已經是被科學研究所證實的。趨利避害的話,大腦會有個機制叫做抑制痛苦,如此一來會指導病人產生一些不理智的行爲。”

    其他兩人在聽她說的這段話,應該是從沒考慮過這樣的問題,現在臉上出現了回憶的相關表情。

    四年前的一場畫面儼然是清晰地在他們的腦海裏回放起來了。

    那天晚上,病房的窗外是雷雨交加。暴雨並沒有讓病房裏壓抑的氣氛得到任何釋放,反而是帶來了更濃重的壓迫感,烏雲沉沉籠罩在了每個在場的人的心頭。

    “我說了很多遍了,他腦子不清的了!”

    “曹勇你可以不可以先冷靜些。張老師現在的大腦並沒有任何異常,他的神志是很清楚的,我們和他討論有關他個人的治療方案時,他能提出他自己的學術觀點。”

    “不是——那不是他——”

    “你在說什麼?什麼叫做他不是張老師了?”

    “他不是張老師,我知道的,現在他的大腦不是張老師!”

    “好了,曹勇,你出去。你再這樣子,我只能把你調得遠遠的。腦子不清楚的不是張老師而是你。”

    ……

    劇烈的爭吵,好像隨時爆炸的核彈頭要將現場所有人炸成四分五裂。臨牀上每次這樣的情況,是叫人很痛苦的,誰也不願意回想。

    爭執,很傷感情的,在醫生羣體裏頭一樣。

    何光佑果斷停止了回憶,起身要去門口透個氣。

    謝婉瑩說的話有一句話是對了。

    大腦是趨利避害,看他現在一點痛苦都接受不了,只想趕緊逃避了。

    走到門口打開門,門口站了個穿着藍襯衫的男人。

    何光佑像見到了鬼似的,面色嘴脣掉成了白色,哆哆嗦嗦從嘴裏擠出三個字:“曹、醫、生?”

    是真的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見到鬼了。

    曹勇嘴角揚了下,對他說:“還好,不是叫張老師。”

    神經外科的神經超強的,這會兒居然能給他開這樣的專業冷笑話。何光佑感覺雙腿軟了。

    輕輕拍了下他的肩頭讓他讓開路,曹勇徑直走進了多媒體課室裏頭。

    何光佑回頭見着他走到了陶智傑面前,整張頭皮發麻,頭髮全要豎起來了,嚇得全身僵硬不清楚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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