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術室裏,最重要的是冷靜爲先。

    瞧他到的時候,一個院領導都沒到,心胸外心內科的人也沒到,估計是都知道里頭駐紮了位心胸外大佬,患者心臟有事的話大佬會第一時間處理的。

    一個人從其他醫生們中間穿過,曹勇單獨進了手術間。

    放眼望去,手術間裏的人一個個的表情算鎮定。曹勇的視線轉了轉,在小師妹謝婉瑩的臉上看了看,再掏出胸前口袋裏戴的醫用手電筒,走到了手術牀牀頭。

    麻醉醫生在準備讓患者清醒過來,但是,發現患者沒能醒。一時間,張庭海的腦門上再次暴汗了。

    “撤了藥的,本來應該要醒過來。”張庭海的聲帶沙啞,兩星期沒睡好加上今天的高刺激,他腦子頭痛到要爆炸。

    彎下腰,曹勇拿醫生手電筒給老師仔細檢查瞳孔反射,問情況:“老師的心臟剛纔停了多久?”

    “她的心臟出問題的時候,我們立即給她上了腦保護。”張庭海聲明道,能做的措施他們麻醉的都做了。

    曹勇瞧了眼他臉上的焦灼,沉住氣,沒有和他爭辯。搶救的事沒人希望發生,作爲同事他清楚這裏的人肯定竭盡全力,指責誰都沒道理。

    只是醫學必須講事實。所謂的低溫腦保護,是內行人都知道,起的效果很有限度。一旦真的腦損傷發生,這些措施只能叫做聊勝於無。

    也知道自己說的話很無力,張庭海愁到一雙眉下的眼睛要掉眼淚。

    柳靜雲望着他這個樣子,突然感受到他這人很偉大。麻醉科室自從接了魯老師手術的這個病例,全部麻醉科醫生知道做這個手術的麻醉最不好做,紛紛躲着。

    結果主任指名他做,他真就擔起來了這個別人都不敢承擔的重任。陳主任喜歡任用這個人,是有道理的。一個好麻醉醫生,同樣要有負起重擔的勇氣。

    “再等等看看。”曹勇對在場所有焦慮等待的同事們說。

    神經外的醫生果然最沉得住氣。聽聽曹勇這道聲音是如一屢陽光,照射到波濤洶涌的海面上,相當於天要晴了一樣的預兆,大海不再顯得兇惡而是要回歸平靜了。

    謝婉瑩想:曹師兄是像太陽,偶爾看起來有點凌厲不近人情,其實很暖。

    “行。”張華耀應他這聲,彷彿認同了他的判斷,說。

    患者於是先轉送到icu病房去觀察。

    病人一被推出手術室,外面等候的大批人馬蜂擁而上。

    “老師,老師!”一個個呼喚着魯老師的名字,恨不得老師能立馬睜開眼望他們一眼。

    只是魯老師好像在另一個世界裏做着夢,沒回來,沒能響應到任何一個人。

    於老師等同事見狀,摸眼淚了。

    病人到了icu。

    一羣學生和同事自告奮勇,要在魯老師身邊做守護神,照顧魯老師直到魯老師醒來爲止。

    戴紅榮被迫走出來維持秩序:“這裏是icu,不給人探望的!”

    人來的多對患者本身並不好,會增加患者感染機率,何況魯老師現在是大手術後最需要預防感染。

    全是學醫的,懂道理,聽到這話只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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