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幾十雙孩子的眼睛相望着,到場的醫務人員多多少少感受到了頭頂上的壓力。

    “走遠一點。”女老師揮着手,呼喊學生們不要在這裏圍觀,不要在這裏干擾醫務人員救人。

    學生們只能無奈往後退,退到了老師要求的十幾米遠的距離。一個個不願意走,是一顆顆心在懸掛着,眺望着他們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同學。

    幾名學生嘴巴貼耳朵地嘰咕起來:“那兩個醫生好像和我們年紀差不多。”

    這些孩子說的是謝婉瑩和嶽文同,他們兩人二十出頭的年紀,是距離中學校園讀書時間不是很遠的樣子。

    醫務人員拎着急救物品來到了患者身邊。

    此時距離接到120電話將近一個鐘頭十五分鐘,這個時間無疑對一個亟待救命的患者是來說是很恐怖的,事關生死。

    辛妍君完全不敢去看錶。只知道從救護車抵達學校那一刻起,她已經憑着醫生的直覺知道大事不妙了。

    一個毫無組織的急救現場,連救護車開哪兒都沒人提前指揮,學校老師遲遲才知道情況。

    如果患者情況輕微,耗得起時間沒關係。否則這裏頭一分一秒的耗費均是要命。

    不能說現場老師和同學不關心這個學生。

    瞧瞧時值秋天有點冷,老師不敢讓生病的學生躺在冰涼的體育館地上,和其他學生合力把患者擡上了長凳子上躺着。

    只是,讓患者躺凳子或是躺地上其實不是最緊要的。最最緊要的是要把患者及時送醫院啊。這點,無論是現場的學生和老師均沒有做到。

    見到患者面色那一剎那,醫務人員的心頭只能浮現出兩個字:完了。

    十五歲的男孩,偏胖,臉是青的,嘴脣全是紫的。

    “有呼吸。”男老師對醫生說。

    這叫什麼有呼吸啊!到場的醫生想哭了。

    辛妍君衝到患者的頭部旁邊,打開手電筒檢查患者的雙瞳孔。

    謝婉瑩想起了之前在醫院搶救室裏的病人,心頭一痛:這個學生應該和那人是差不多的狀況了。

    患者是像活着,喉嚨裏發出咕嚕嚕好像痰液堵塞的聲音。護士聽見,純屬職業反應說道:“哎呀,沒吸痰器。”說着,她想跑回救護車上拿其它急救物品了,包括AED除顫儀。

    聽說這樣,女老師說:“我來安排,我讓我們學校保安給你們的司機帶路,讓救護車兜到我們學校後門過來,你們不用跑了。”

    幾名熱心同學聽見,紛紛響應:“老師,我們去給救護車帶路。”

    在老師和學生的眼裏是這個學生只要有呼吸,醫生到了,有的救。

    只有醫生心裏清楚:沒得救了。

    辛妍君的手電筒照過去,患者的雙瞳孔已經有擴大固定的跡象,腦部缺氧後腦死亡形成。

    “把他放到地上。”事到如今,辛妍君無奈,只能是現場努力再搶救搶救了。總不能現在馬上對現場這些人說:這孩子立即要死了,沒法子救了。

    老師聽醫生這樣說,幫醫務人員一塊七手八腳把患者從凳子上移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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