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梅和丁玉海的決定,相當於斷了她大表哥治傷很重要的一條出路。尤其是當她謝婉瑩回到這片故土,身體的生理反應逐漸記憶起故土的一切時,會發現這個問題顯得越加凸顯和驚人。

    說到她對老家省會非常熟悉的另一塊了,是:氣候。

    省會常年氣溫比她老家松圓更高,處處透着溼熱的氣息。

    南方比北方普遍氣溫高太多。首都現在的氣溫是深秋時節,清晨半夜寒冷時可以到四五度之低。南方整個冬天最冷時候不過是這個溫度,現在白天的溫度是二十攝氏度出頭,有時候中午熱起來像夏天呢。

    很多南方人適應不了北方是這個原因。北方人適應南方容易,南方人要適應北方沒個好的身體條件太難。最糟糕的是,全國最好的醫療資源在北方。等同於,南方病人要去北方治療,在冬天這個季節是十分不利的。

    謝婉瑩的秀眉添加了層不可避免的愁雲。自己果然是幾年回家幾乎忘了家鄉這些特點。等回到故土身體的記憶全部記起來了,只怕有點兒遲。

    申師兄的技術必然是要更厲害些,能把大表哥送到國陟去治更好,毋庸置疑。然而表哥如果非得去首都治病,身體不知道能不能在北方熬得住是個問題。

    因而首選要在本地治。

    能不能找到仲山醫學院附屬醫院裏頭的醫生把大表哥轉過去治?找申師兄聯繫仲山醫學院附屬醫院的醫生?像聯繫徐醫生?

    謝婉瑩越想,越在心裏和媽媽一樣想罵死二表姨周若梅了。如果一開始丁文澤出面讓蕭樹剛去仲山醫學院附屬醫院,什麼麻煩事都沒有了。

    利用行業內外的信息剪刀差如此對待一個親外甥,內心裏該有多大的仇恨。

    坐上出租車前往省人民醫院,一路上沒電話來打擾,可見任老師和發小暫時沒有和其他人說起。謝婉瑩暗地裏鬆了口氣,心想若曹師兄真突然打來問她,她可能會一時嗓子裏噎住,不知從何說起爲好。

    下車,走進住院部,馬不停蹄乘坐電梯來到心胸外科二科住院病區,找到22牀。

    22牀和21牀是同在一間雙人病房裏頭。另一位病人同樣爲術後,康復較好,提着胸腔閉式引流瓶在醫院走廊裏散步等待把管出院了。

    與病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蕭樹剛半臥在病牀上宛如成了個半身不遂的人。

    站在病房門口,望到病房裏大表哥的樣子,謝婉瑩內心裏是痛了下。

    蕭樹剛出事以前由於家庭事業兩好,三十出頭的年紀好像二十歲的小夥子一樣的精神頭。一個車禍,讓人在短短十天之內可以變成個快入棺材的老頭子。蕭樹剛的雙眼空洞而無神。

    和表嫂說的一樣,大表哥好像腦子出問題了。

    實際上準確的說法應該叫做,是曹師兄說過的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

    鼻孔裏戴着氧氣管,蕭樹剛氣息有些促,喫飯艱難。

    拿着勺子給老公喂粥的尚思玲面色疲憊。

    做家屬的天天陪伴病人照顧病人,比工作更辛苦,整天需要提心吊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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