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醫生是不可以逃避與家屬正面的技術溝通的,謝婉瑩知道,擡頭迎面家屬說:“當時是我在現場給患兒做心肺復甦。”

    郝大少表情陰陰的,好像在等着她隨時卡喉嚨自曝短處。因爲現場其他醫生顯然對她的反應有些緊張了。

    對此謝婉瑩同學繼續往下說:“第一次觸摸到孩子的脈搏時已經是零。隨即給患兒做心肺復甦,一分鐘一百一十次的胸外按壓頻率,中間加人工嘴對嘴呼吸,如此循環共做了整整十三次,總時間約爲十六分鐘。之後,患兒恢復微弱心跳,脈搏爲六十二次每分。救護車來到,測血壓,86和52。路上心電監護過程中出現異常心電圖跡象,似有st段擡高。到達醫院搶救室內,急做牀邊心電圖,見懷疑下壁缺血跡象。患兒心率突然加快,一切指向有可能存在嚴重的心肌損傷。再做牀邊b超確定二尖瓣返流跡象。”

    等等。郝大少的雙眼喫驚地瞪在她這人臉上了:她是機器嗎?說話宛如一字不漏的在複述着什麼東西?

    醫生不就是這樣嗎?憑數據說話。不可能說一點根據都沒有給孩子治病的。

    謝婉瑩的臉上全是坦然以對。

    “所以,我說你——”郝總太太對大兒子更生氣了,說。瞧瞧,這裏的醫生有什麼好不信任的。

    李主任和林副院長是笑了,他們之前是擔憂過頭了,回頭見到老神在在的曹昭在紙上畫畫寫寫。顯然,曹昭早就不認爲家屬這點問題能難倒自己底下的學霸。

    一根筋的謝同學怎麼可能被這點小兒科問倒。要知道剛纔在搶救室裏面對他逼到懸崖的學術問題都不會退縮。

    郝大少眉頭糾結着,時而再瞟一眼謝同學:她怎麼像復讀機?

    沒想到有一天自己要和宋醫生一樣被安機器名字了,謝婉瑩內心莞爾的時候,認認真真地和家屬溝通兩句:“我知道你是擔心些什麼事情。我在現場,我可以和你說我看到的情況,這事估計是單純的安全事故。要說誰負責,實際上現場業主都知道應該是物業公司。”

    “什麼?”郝家人齊齊望向她。

    “如果是有人作案,應該是拿高壓電線和做到更隱祕些,不是一條普通電線讓人擡頭就能見到躲避掉。只能說不幸在當時這孩子和他媽媽觸電時地上有水,小區的整條路上全部有水是傍晚洗完路面沒幹透。”

    外頭圍觀的人羣估計受到電視採訪的影響。物業公司人員爲了脫責舉郝家奇奇怪怪的傳聞來說,導致影響不小。商業上競爭對手有沒有趁機作亂,她不清楚。

    他們是醫生只知道,如果之前有什麼陰謀論,郝大少想要這孩子死不會和醫生討論技術問題的,不由分說叫轉院了。家屬要病人死最好是轉院去聽自己話的醫院進行,否則哪有醫生願意讓病人死在自己手裏。

    這位女醫生明察秋毫啊。郝家人的目光重新定義在了她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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