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睜眼看,估計也不會讓蟲子影響到她自己的胃生理反應。她重生前作檢驗的,對人體內的蟲子拾掇多了去。

    剝離後撿出放到治療盤裏頭,蟲子繼續動,讓一幫人繼續生理反應。

    “你們拿出去給家屬看。”黃志磊對幾位師弟說。

    醫生在手術裏頭切到什麼拿到什麼異物,全部要拿出去給家屬看看的,這是常規手術流程。

    潘同學和耿同學可以想象到家屬那心情:嘛呀,這是什麼玩意兒。

    這“玩意兒”的正式學名應該是裂頭蚴,爲小兒曼氏迭宮絛蟲病的一種,非之前懷疑的腦囊蟲病。所以說,未拿出來是什麼醫生是不好下結論是什麼的。

    收尾。手術時長共兩小時,在神經外科裏爲快速了。

    看完師姐師兄的手術,幾位師弟師妹心滿意足返回各自的實習科室。路上高冷派的堂姐弟聊個不停。範芸芸蹦蹦跳跳回小兒外科。

    沒有了急診手術的手術室,如同暴風雨過後的海平面終究歸於寧靜。夜深人靜中,窗外時而響起一兩聲蟬鳴預示酷熱將至。

    轉眼間是要到一年一度的醫師執業資格考試。同學們送病人回去時隨口談起此事,讓她想起這塊重要的人生里程碑。

    一旦考完試,意味她重生後再次有幸成爲一名醫生。心頭的感覺頗有點兒五味雜陳。當醫生的日子是和做人的日子夾雜在一塊的,幸福必然會有,喜怒哀樂必然也會有。

    想當初問她爲什麼要當醫生的嶽班長,可能想也沒想到她的心境遠沒有她口中的輕鬆。她是重生人,清楚做人這條路永遠不可能會容易。

    洗完手走回來,找上間無人的手術室裏獨自坐會兒。安靜的手術室如同祠堂,讓人深思熟慮,也讓人有些昏昏欲睡。

    她的那隻手枕在下頜角上,頭略歪時,幾縷髮絲落下來貼着她的鵝蛋臉,帶出幾抹清冷之外難得一見的微俏。

    悄然走來站在手術間門口的曹勇,望着這一幕走進來。

    室內並無開燈,等手術間的門關上時裏頭黑漆一片。謝婉瑩的視野昏昏暗暗,只聽手術拖鞋聲難辨認來人身份。

    那人到了她對面停下,知啦聲,拉了張椅子坐下來問她說:“燈也不開,在想什麼。”

    居然是曹師兄親自來找她。謝婉瑩當場愣了愣,張口:“師兄,病房有事嗎?”

    “病房有事會直接打電話找你。”曹勇說。

    師兄說的是正規臨牀流程,她無言以對。

    黑黑的空間裏若是沒能看清彼此那張臉上的表情,明擺着這是師兄在體貼她,伴隨下面這樣一道問題:“你怕愛情嗎?”

    一秒兩秒三秒過去,她始終沒聲音出來。曹勇意識到,自己的賭約輸了。

    以爲他和林佳茵打賭的是誰在意那點事兒嗎?不是的,打賭的是大家是不是都在愛情上自欺欺人。

    她明明是怕愛情,自欺欺人裝作不知不懂愛。他明明有察覺到問題,騙自己說不知道怎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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