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大家都湊在這兒幹什麼呢?”
見人羣圍了裏三層外三層,蘇晚好奇地湊上去問了句。
大娘看了她一眼說道:“咱們縣太爺的夫人得了重病,現下正懸賞,找神醫給夫人治病呢!”
蘇晚點了點頭,好奇地問:“咱們縣太爺的夫人得了什麼病啊?”
“這誰知道啊,不過咱們縣太爺的夫人已經很久沒出門了,說是下不了牀。”
“下不了牀?”蘇晚陷入沉思,須臾,擡起手一邊喊着:“讓一讓,讓一讓”一邊用力擠到了最裏面。
然而,懸賞告示上寫得很簡單,只說是夫人身體有疾,重金懸賞。至於有什麼疾病,告示上沒說。
看來,得去縣太爺府上走一趟。
打定主意後,蘇晚擠出人羣,找人打聽了一下衙門的地址後,又跑去買了點心和燒雞,這才往衙門去了。
有道是衙門口朝南開,沒錢別進來。
蘇晚揹着揹簍站在街角遠遠地看了一眼,見半天沒人出入,便繞去了側門。
側門門口沒有人,蘇晚盯着看了許久,側門方纔打開,一個小丫鬟拎着個包袱鬼鬼祟祟地從裏頭出來。
好機會!
蘇晚勾起嘴角,悄悄跟了上去。
原本,她還想賄賂一下,現在,賄賂都免了。
小丫鬟大概是遇到了什麼急事兒,出來後便抱着小包袱匆匆往一個方向走。
蘇晚不遠不近地跟着,見小丫鬟沒有察覺,找了個手帕圍住臉,在一個無人的巷子裏,快步上前,捂住了小丫鬟的嘴巴。
“唔……”小丫鬟拼命掙扎,然而還沒掙扎兩下,就身子一軟,閉上了眼睛。
一盞茶的功夫後,蘇晚拍拍手,從巷子裏走出來,徑直往大路走,而後去了一家胭脂鋪子,等從胭脂鋪子出來,蘇晚摸出小鏡子看了看自己化妝後平平無奇的臉,滿意地摸了摸。
而後,看向街對面張貼出來的懸賞告示,當即收起小鏡子,揚手挺胸,大步上前,揚手用力,“撕拉”一聲,將懸賞告示撕了下來。
周遭圍觀的人瞧見,齊齊發出驚呼聲。
然而,不等衆人驚呼聲落下,便有兩個帶刀衙役迎面而來。
“姑娘,是你揭的懸賞告示嗎?”
“是的。”蘇晚點頭。
“既如此,那就請姑娘跟我們走一趟吧。”
“好。”
蘇晚將手中的告示卷好,跟着兩個衙役朝着衙門走去……
-
因着距離衙門不遠,兩個衙役領着蘇晚很快到了府上。
只不過,是從側門進去的。
“你就是那個揭了告示的?”
蘇晚被人領進門後,直接去見了縣太爺。
縣太爺瞧着四十來歲,身材高瘦,長得一張國字臉,留着八字鬍,看見蘇晚的第一眼,就皺了眉頭。
縣太爺話落,一旁的師爺說道:“大人,先前找了多少郎中都不行,這小姑娘年紀輕輕的,能行嗎?”
“行不行的。”蘇晚笑着說:“總得試了才知道。”
“再者,學醫也是看天賦的,我年紀小,並不代表我不行。”
縣太爺聞言眉頭皺得越發厲害。
一旁比縣太爺矮了一腦袋的師爺黑着臉叱責:“小丫頭好生狂妄!”
蘇晚聞言也不惱,只咧着嘴角笑看着縣太爺:“大人,今日,我既是來了,自然是對我自己有幾分信心的,大人是一方父母官,想來,是願意給小女子一個嘗試的機會的。”
縣太爺擡手,打斷了師爺的話,皺眉看着蘇晚:“本官可以給你一次機會。”
“多謝大人。”蘇晚俯身行禮。
縣太爺已經冷着臉,“若你膽敢戲弄本官,屆時可不要怪本官無情了。”
“大人放心,小女子就算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戲弄您。小女子來,自然是想替大人分憂,也替夫人解決頑疾。”
縣太爺深深看了蘇晚一眼,站起身道:“跟本官過來。”、
“是。”
蘇晚俯身行禮,緊接着跟在縣太爺身後往外走。
師爺臉色不大好,路上特意落後了縣太爺幾步,跟蘇晚並肩而行,壓低聲音道:“小丫頭如此狂妄,不知是從何人啊?”
“師從多位老師。”蘇晚笑着說。
師爺皺眉,看了一眼縣太爺高瘦的背影,沉聲威脅:“年紀輕輕,如此狂妄,可不是什麼好事!老朽勸你一句,你最好真的能治好夫人的病。”
“多謝提醒。”蘇晚頷首,“我定不辜負您的期望。”
聞言,師爺黑了臉,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蘇晚看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睛,沒吭聲。
約莫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幾人穿過花園來到了一處院落。
院落內很冷清,除卻院落外頭守門的兩個小廝外,就只有三四個小丫鬟和嬤嬤穿梭在院子裏。
“大人……”侍從瞧見縣太爺全都規矩地行禮,縣太爺也不吭聲,負手而行,直直地往屋內走去。
此時,已經是六月,天氣炎熱,但進了這院子,卻覺得涼爽許多。
正當蘇晚思考這其中緣由時,便有侍女掀開簾子,蘇晚忙打起精神來,跟着縣太爺走進院子。
不進屋子還好,一進屋子,蘇晚便被嚇了一跳!
只見偌大的屋子裏,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水缸,屏風前的小香爐裏還燃着艾草。
這……
蘇晚看得語噎,睜大眼睛好一會兒沒說出話來。
“還不過來!”
直到聽見縣太爺不悅的聲音,蘇晚這纔回了神,忙快步走了過去。
縣太爺皺了下眉頭,轉身繞過屏風往裏走。
蘇晚快步跟上,而後就聽見一聲咳,她循聲望去,就看見不遠處的拔步牀上坐着一女子,那女子皮膚很白,穿着一件白色裏衣,披着一件淡青色的外衣靠坐在牀邊捂着嘴咳嗽。
蘇晚打量着那女子的側臉,一時間竟是分不清她是皮膚冷白,還是生病導致的蒼白。
但好在,這女子只咳嗽了幾聲便擡起了頭,瞧見縣太爺,有些悽然地笑了。
“相公。”
“嗯。”縣太爺不冷不熱地應了聲,在距離牀兩步的地方站定,居高臨下地看着女子道:“今日身子如何?”
“還好。”女子靠在牀頭,仰着頭看着縣太爺。
蘇晚默不作聲地打量着女子,這女子過於消瘦,面色清冷,卻是姿色上佳,只眉宇間有散不去的愁容,淺淺的笑容裏,甚至還帶着一抹無力感。
該怎麼形容呢?就像是將死之人給人的感覺。
但,這種感覺,不是身體透露出來的,而是心理。
這女人,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