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凌家燈火通明，哀嚎不斷。
“雲路，雲路……我的腿好疼啊……”
凌美茹扭曲着一張慘白的臉抱着那條還未完全復原的腿在牀上痛苦的滾來滾去，嘴裏邊發出的聲音難聽又刺耳。
“娘，藥熬好了沒?”
凌雲路着急的往外走去，開口就是催促。
“來了來了。”
伸手接過那藥，凌雲路半秒鐘都不敢懈怠，忍着心疼將凌美茹扶了起來，“姐姐，喝了藥就好了。”
大夫早就說過，凌美茹這腿會落下後遺症，可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後遺症的後勁竟然這麼強。
“好……好……我喝……”她哆嗦着嘴，顫抖着接過藥碗，將其一飲而盡。
“啪拉——”
一陣雷聲響過，閃電透過窗紙映射在了凌美茹的臉上。
她脣無血色，髮絲因爲冷汗的浸透凌亂的黏在了臉上，一雙眼更是臉凝聚力都沒有，瘮人極了。
才緩和了幾個呼吸，那股子萬蟻吞噬的難受感伴隨着劇痛又猛烈的襲了上來，凌美茹面色一變，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狠狠的推了一把牀沿邊上的凌雲路。
凌雲路一時不備被其推開，手上的碗也摔了出去，四分五裂。
“雲路!”周芹尖叫一聲，上前仔細檢查着凌雲路身上，“你沒有受傷吧?”
待看到他身上完好無損的時候，周芹這才鬆了一口氣，耳朵旁是絡繹不絕的悽叫聲，她氣不打一出來，對着滾落下牀的凌美茹就是一頓臭罵，“叫叫叫，叫什麼叫，大夫也給你請了，藥也給你煲了，你自己不爭氣落下了後遺症怪誰呢，哭天喊地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是死了孃的。”
“娘，別說了!”凌雲路大呵一聲黑沉着一張臉。
周芹被他這模樣給嚇了一個激靈，訕訕的眨巴了一下嘴巴，對着凌美茹冷哼一聲，不再對其施以援手。
凌雲路無奈，只好一個人費力的將凌美茹託到了牀上。
她身上的衣服，已經沾染上了不少灰塵，看上去更是狼狽。
“娘……救我……我好疼，我的腳好疼……”
剛纔周芹說的話她哪裏聽得到，只覺得有些嘈雜的聲音在耳邊響着。
哀嚎了那麼長時間，她的喉嚨早就嘶啞得不成了樣子，如同一個八十荀的老婦人一般。
痛苦的淚水劃過臉頰，凌美茹的臉上迸射出恨意，目光陰森的死死盯着天花板，“寧代語，你這個賤人!”
“我恨你，我恨你!”
“我詛咒你不得好死，啊——”
如惡魔般的聲音在黑夜裏刺人心骨，下一秒，她竟然直直的疼暈了過去。
凌雲路不忍，對於凌美茹承受着的一切，他無能爲力。
擰乾帕子替她擦去額頭上的冷汗，凌雲路滿是愧疚，“姐，這一切都是怪我……如果不是因爲我，你也不用遭這種罪，更甚至連一個大夫都不敢來給你醫治。”
瞧他這般自責，周芹到底是最心疼他的，一把奪過手中的帕子，哄着性子出聲，“雲路，你去休息吧，這裏我看着就好。”
凌雲路搖了搖頭，伸手想要去撫平凌美茹額間因爲疼痛而死死皺起的川字，卻怎麼也撫不平，他的眼中一閃而過的深意。
他語氣沉沉，“娘，讓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