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這小太醫在太醫院應是個不知名的存在,在他站起身來後,甚至還有人在其身後偷偷摸摸拉着他的衣角。

    應是怕他無真本事硬出頭,加重了太子的惱怒吧。

    但這個時候挺身而出,許是真的有所發現。

    李御醫率先訓斥出聲:“你久在太醫院做些搗藥記錄之事,又無實操積累,哪來的膽量在太子殿下面前賣弄?”

    “但說無妨。”池雲泠並無責怪。

    張承再次看了牀上的女子幾眼,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太子殿下,微臣在入太醫院之前,曾是一遊醫,於大江南北四處走動過,郡主的症狀,微臣之前倒是見過……”

    張承曾到過邊疆苦寒之地,也在那住上過一段時間,在見到寧代語的症狀時,總覺得很是熟悉,可一時半會又無頭緒。

    眼見着形勢緊張起來,他無意中一瞥,倒是發現了端倪。

    那女子的身上總像是有什麼在蠕動一般。

    這不就是……

    “微臣想,郡主此症並非中毒,而是被人下了蠱。”

    此言一出,周圍譁然。

    這些太醫們年紀輕時大多是京城中的青年才俊,或是靠着家中關係,或是靠着自己苦讀醫書,進了太醫院,但都是有些真才實學的。

    蠱蟲因爲其陰險難控,早被列入邪術一類,所以當自小接受清流正派之學教導的御醫們聽見這個診斷時,自是炸開了鍋。

    “放肆!”李御醫面露震驚,立馬出言:“竟拿蠱蟲這些歪門邪道之說來污太子的耳?既醫術不精便不要強出頭……”

    “讓他說下去。”池雲泠冷聲打斷,示意其繼續。

    “微臣剛剛探查了一番,發現郡主的皮膚裏似有東西在蠕動,”張承指着女子的手部,“太子殿下你瞧!”

    他所指之處,有一小小的斑塊,微微的顯出粉紅色來,因着女子皮膚嬌嫩柔白,這粉紅色倒是不那麼明顯。

    可若是仔細瞧去便能發現,那斑塊竟在遊動!

    張承拿出細針,在那斑塊處紮了下去。

    下一秒,寧代語疼得痛呼了起來,面部表情猙獰萬分,看着痛苦不已。

    “微臣施針紮在這蠱蟲身上,蠱蟲耐不住,便劇烈蠕動起來,引得郡主如此痛苦。”

    在太子略帶着憐惜的眼神裏,張承識趣地收起了針。

    “那該如何救治?”女子因痛苦面上早是大汗淋漓,使得池雲泠沒來由地着急,“張太醫,還請儘快醫治!”

    張承臉色微變,輕嘆了口氣:

    “如殿下所見,這是蠱蟲,微臣在邊境時曾有所耳聞,母蟲爲粉紅色,靠吸食宿主血液爲營生,等到其產卵之時便會慢慢褪去粉色,逐漸變爲無色,隱在宿主的身體裏無法搜尋其蹤跡,那時可就危急了。”

    蠱蟲歸於平靜,寧代語的面色也緩和下來,只是蒼白得很。

    “更可怕的是,屆時等到母蟲將卵產下,那宿主的整個身體裏都將會是幼蟲,數只幼蟲寄生,怕是郡主根本無法生存,只有血盡而亡。”

    池雲泠身側的雙手早已握成拳狀,周身的氣息猶如冰窟一般。

    若是那刺客還活着,他恐是會將人扔進油鍋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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