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張郃第一反應是把探子推出去砍了--這種胡說八道都能說出來,不是敵軍的奸細就說明這人已經傻了,留着還有什麼用啊?
嘛叫全軍覆沒?
你先給我說清楚什麼叫他媽的全軍覆沒!
全軍覆沒,那說明三萬先鋒營,基本上已經沒有了,最多零星逃回來幾十幾百人,不然的話,哪怕是遭遇了慘敗,能逃回來一兩千人,都不算是全軍覆沒!
全軍覆沒,可能嗎?
先登營那是什麼?那是六十萬袁紹正規軍中,最精銳的那批人啊!
更何況統領他們的還是鞠義。
張郃也自認名將,當年顏良文丑再名聲顯赫,張郃也看不起他們。
兩個匹夫罷了,有什麼用?
然而鞠義他卻是服氣的,此人練兵用兵,都是上上之選,爲袁紹東征西討,立下了汗馬功勞,那可都是實打實的功勞,張郃在取得功勞之前,是沒有資格鄙視他的。
這樣的名將,率領這樣的強兵,在有着人數優勢的情況下,就連輸,都不太可能,就別說是全軍覆沒了!
然而這名探子,張郃也認識——直以來,軍中的斥候和探子,其實都是精銳,要求他們樣樣都很出色,騎術精絕,個人戰力也要出色纔行,不然怎麼能夠承擔得起當探子的任務。
很多探子或者說斥候,他們的待遇甚至比中級軍官還好,這也是很正常的,人乾的可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活!
所以作爲主將,張郃也認識這名探子,知道這是自己軍中一名極其機警的探子,一直忠心耿耿,不可能背叛了或者是腦子突然傻了。
“速速將詳情報來。”張郃按捺住了自己的脾氣,問道。
探子雙腿戰戰,看來也是被嚇壞了,能把這樣身經百戰的斥候嚇成這樣的事情可不多。
實際上也是夠嚇人的。
斥候到了先登營和趙雲軍的戰場之後,發現遍地都是屍體--看屍體上的衣服就知道,全部都是先登營的士卒!
“千真萬確!其中有好幾個都是在下認識的,確實是先登營的士卒們!”斥候信誓旦旦的道。
“那鞠義將軍呢?”張郃急問道。
半天之後,他來到了之前鞠義想要收攏自己敗兵的那座土坡之上。
然後張郃就看到了鞠義的屍體。
他依舊在那裏端坐着,怒目圓睜,似乎下一刻就要站起來一樣。
然而喉部的那個大洞,卻證明了這只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張郃心下也有些發冷。
他看得出來這傷口是槍挑的。
他甚至都能腦補出當時的情景。
鞠義站在土坡之上,指揮着,收攏着自己麾下的兵馬。
然後這時候敵將到了。
從下到上,突然出現在了鞠義面前,然後擡手一槍,就從鞠義的喉嚨中刺了進去,接着收槍,鞠義緩緩坐倒,喪失了他的生命。
這一槍,必定極快,出槍快,收槍也快,這樣才能夠讓鞠義不會向後摔倒,還能夠緩緩地坐下。
這種槍法,最利久戰,在亂軍之中,越是能夠用最少的力氣完成最大的戰果,就能夠支持得越久。
“趙雲居然有這麼出色的槍法嗎?真是想不到啊……他曾經是白馬義從的曲長,界橋之戰也是經歷過的,看來他等這一戰,已經等了很久了啊,不然的話,不會勝得這麼幹淨利落!”
同是河北人,張郃一下子就想到了其中的關鍵。
可是想到了,不代表他能做什麼。
這鍋太大了,不是他張雋義背得起來的。
所以還是迅速回報爲妙,也不知道主公會怒成什麼樣子……
那可是鞠義啊!雖然近年來主公不太喜歡他,然而不管怎麼說,鞠義都是主公麾下的第一大將,也是心腹愛將!
之前在青州戰場上,已經沒了顏良文丑,現在又沒了鞠義,想想之前在幽州無往不利的樣子,張郃也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
難道青州就是袁家的倒黴之地?來一個大將死一個,來兩個死一雙?
張郃不是迷信的人,所以他只是打了個寒戰,然後就開始指揮士卒打掃戰場,然後立下營盤駐軍了。
當然,他最先做的,還是將先鋒營覆滅的消息,傳了回去。
詳細地寫了一封信,說了自己看到的場面,然後封上火漆送回去,接下來他就管不着了。
很快的,這封信送到了後軍的淳于瓊那裏,淳于瓊立即就酒醒了,同樣懷疑是假的,可是張郃的印記不會有假,所以他也只能自己再寫了一封信,附上張郃的那封信,緊急快馬送向了鄴城。
上來先登營就沒了,接下來要怎麼打,還是得聽老大的。
張郃不是不能做主,可是他本來就是預備隊,打算的是鞠義拿下北海之後,他立即就出兵前往琅那,和曹軍包夾那裏的太史慈部,同時提防呂布和陳宮的預
備隊。
可是現在鞠義全軍覆沒,他也只能等鄴城的指示。
袁紹從來都把軍權捏得很死,他帶兵,就得聽他的,他不帶兵,就得聽主將的。
而這一路人的主將是淳于瓊--這是個沒主意的,於是乎,張郃也不能自己拿主意。
他只能鬱悶地將陣營駐紮在劇縣之外,先登營之前的營盤中。
魏越在劇縣的城頭,看着張郃的陣營,不由得笑了起來。
“咱們大將軍的麾下,還是和以前一樣啊,這下我們守劇縣,又容易一些了,後面的援軍,也有機會能上來啊!”
他當年跟着呂布,可是在袁紹麾下效力過的,當然知道袁紹的習慣是什麼。
這讓魏越充滿了信心。
和大將軍比起來,咱們的司徒大人,可是肯放權得很,這樣纔有了治下的欣欣向榮啊!
雖然他手下現在只有三千人,可是把守劇縣,他依舊有着極大的自信。
以劉備地盤上現在的技術能力,不管是猛火油、連弩,還是投石車,都是守城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