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無比的漫長。

    張合和高覽及時而兇猛地反撲,連郭圖和逢紀都沒有料到。

    本來他們以爲田豐和沮授,一定會被弄死,因爲這兩個人現在沒什麼反抗的能力,而且愚忠。

    張合和高覽,解除兵權,他們也許會喊冤,卻沒有那個膽子反抗。

    然而郭圖自認計謀過人,卻還是看低了張合。

    張合這樣的名將,也許沒有郭圖這種文人鬼心眼多,可是在判斷能力和思維上,那是一點都不差。

    尤其是在生死臨頭的時候,他的反應,甚至比田豐沮授這種智謀之士都要來得快。

    他立即就判斷出來,袁紹的情況可能是非常不好,所以郭圖纔敢假傳命令--因爲這就不是袁紹會下達的命令--糧草盡毀,軍中只有五日的糧食,這個時候任何一份力量都是寶貴的,結果還要先解除大將兵權?

    這根本就不可能,任何一個哪怕是隻有合格線水平的統帥,都不會做出這種失心瘋的事情出來。

    只有袁紹情況不好了,郭圖纔有膽子勾結袁雄,然後先幹掉有仇而且有着兵權的張合他們,徹底的掌握這支軍隊,纔可以去做他們想做的事情。

    至於郭圖是想投奔曹操還是劉備,那就不是張合考慮的事情了,他先要做的,是保住自己的命。

    他和高覽的關係那自然是極好的,兩人都是清河人,長期統領清河兵,一條線上的蚱蠕,誰也離不開誰。

    而清河兵幾乎等於是他們兩人的私兵了,所以兩人只要意見一統一,那麼他們的意志,就能貫徹到所有的清河兵身上。

    讓人帶走田豐沮授,張合就要和高覽一同出兵了。

    “張合將軍,你們這一攻打主公的營寨,後果就無法挽回了,要深思啊。”沮授還想做最後的努力。

    “沮授先生不用說了,張合已經下定決心了!”

    張合揮了揮手,頭也不回的就走出了營帳。

    他這樣的大將,作出了決定,那當然是絕不後悔。

    當下,他麾下的清河兵各級別將領,都被集中了起來。

    “主公昏迷不醒,郭圖卻假傳主公的命令,要解除我和高覽將軍的兵權!這是豫州人的陰謀,他們一直就想對付我們冀州人!而清河郡的兒郎們,從來都是豫州人的眼中釘!現在,他們趁着主公昏迷,終於要對我們下手了!你們說,我們能忍嗎!”

    張合堅毅的聲音,在營帳內響了起來。

    他的數名親信,立即就應和了起來。

    “當然不能忍!那羣豫州狗賊,在我們冀州作威作福,要不是有田豐沮授二位先生和張合高覽二位將軍,他們早就肆無忌憚了!”

    這種事情,有幾個託,煽動一下,很容易就把氣氛烘托起來。

    更何況冀州派和豫州派的不和那是已經很久了,雙方的矛盾不說已經水火不容,起碼也是相互之間一直看不慣的,而作爲張合高覽的親兵,他們麾下的這些將校,對豫州人也從來不假顏色,真要是豫州派掌權了,他們還能有個好?

    大家都在袁大將軍麾下混飯喫,誰還不知道誰啊?

    郭圖陰險,逢紀狡詐,而且兩人還都有一個特點,小氣記仇,睚眥必報!

    這樣的人,當然不能讓他們掌握權力了!

    當下看到情緒起來之後,張合就揮了揮手,讓將校們去整軍,然後發起進攻!

    袁紹在官渡的大營,佈置得還是很有特色的,現在還剩下的二十多萬人裏,張燕的黑山軍在左側大營,那數萬騎兵在右側大營,清河兵則是先鋒,在最前面,大戟士當然是拱衛中央。

    所以清河兵一旦逆襲,很快就能接近袁紹的主營。

    大戟士當然都是精銳,可是主公之前吐血倒地,平時負責他們的袁雄又因爲和郭圖密謀,放鬆了對他們的掌控,有些不知所措的他們,在防備上,比平時就差了一些。

    而清河兵穿的衣服,雖然和他們這些中軍不太一樣,卻也是袁紹自己的人。

    所以當清河兵們接近主營的時候,他們一開始還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對的。

    有和清河兵相熟的還笑着上前去問,想要問清楚清河兵來這麼多人是爲了幹什麼。

    一直到近了,看到清河兵一個個全副武裝,殺氣騰騰的樣子,就傻了。

    “你們想要幹什麼?”有大膽地問。

    “郭圖假傳消息,控制了主公,我們要去保護主公!”

    清河兵們紛紛高聲喊着,然後在軍官們的帶領下,加快了速度!

    這下誰都知道不對了。

    當下不少迎出來的大戟士呼啦啦地往後跑,也有不少人高舉雙手錶示自己不摻和,清河兵也不會對這樣的人下手。

    在進入營寨的同時,大戟士們開始反撲了。

    雖然沒有將領的率領,可是他們平時作爲袁紹親衛,訓練什麼的都是很不錯的,在低級軍官們的率領下,他們開始了頑強的阻擋!

    清河兵與大戟士,現在袁紹軍中最精銳的兩支軍隊,終於開始了相互之間的戰鬥。

    遠處,田豐和沮授在帳篷裏,聽到了傳來的戰鬥聲。

    “開始了,主公的大業……沒有希望了!”田豐痛心疾首的道。

    “我們已經沒有能力阻止了。”沮授嘆了一口氣:“主公這一昏迷,實在不是時候啊。”

    “工與,此戰我們並沒有犯錯誤,爲何會落得這步田地啊。”田豐則是同樣的嘆息了起來。

    “元皓你的用兵,並沒有失當之處,可是劉備能夠從海上發起進攻,這是你我的過失。不然的話,光是大公子守在青州,就足以拒劉備於冀州之外。而現在,就我們知道的消息,劉備通過海上到冀州的精兵,至少也有二三十萬,不然沒能力拿下鄴城,還將黃河沿岸的那十萬兵給解決了。冀州已經完了!主公的霸業,也基本上沒有希望了啊!”沮授嘆息道。

    田豐也不由得嘆息了起來,這確實是他和沮授的過失,可是再有智慧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想到自己思維範圍之外的事情呢?

    今晚過了之後,這裏的人,還能活下來多少不知道,何去何從,同樣也是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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