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被軟禁的袁尚看到田豐和沮授的時候,他一開始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畢竟田豐沮授是在官渡前線,怎麼突然就到鄴城來見他了?

    就算袁尚再能腦補,一時之間,他也腦補不出什麼合理的故事出來。

    對田豐和沮授,袁尚還是非常信任的,畢竟這兩人是冀州派的中堅,雖然一直沒有明確支持過袁尚接位,可是對袁尚一直也是比較友好的。

    可是在他聽到田豐和沮授帶來的消息的時候,他依舊第一時間失去了理智。

    父親沒了?沒在了亂軍之中?

    他不相信。

    袁尚是跟在袁紹身邊時間最久的兒子,袁紹最鍾愛他也不是什麼祕密,所以袁尚一直認爲自己父親英明神武,而且只要帶兵出去,就一定能夠獲得勝利。

    當然,這種認知是有偏差的,然而一個兒子有這樣的想法,那太正常不過了。

    所以一時之間,他甚至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可是面對沮授和田豐,他不得不冷靜下來。

    “三公子,我和田元皓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主公死亡,可是那個時候,我們被張合軟禁在帳篷裏,一夜的殺聲,第二天張燕將軍找過來,張合親口告訴他主公被喪心病狂的袁雄郭圖等人殺死。不管張合的話有多少水分,主公已經不在了,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沮授凝重的道。

    袁尚頹然跪倒,不知道應該做什麼。

    一直以來,他確實都是在袁紹的羽翼下,雖然在袁紹的默許下,他也是接觸了不少的重臣,培育了屬於自己的勢力,可是他真正能夠信任和得到了效忠的,也只有一個審配啊。

    現在父親沒了,自己做了階下囚,審配跳下內城自盡,他是真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了。

    “三公子,主公既然已經不在了,那麼北方就再不可爲。您和大公子之前就算

    有什麼爭執,接下來也要放下了。二公子在幽州,可是他是掌握不了幽州的軍隊的,甚至可能會被野心家所利用,打着袁家的旗號來對抗朝廷,這是滅族的罪過。想要保住袁家的延續,就得做出正面的反應,強硬下去,徒然無益。”

    田豐冷着臉說,他的態度讓袁尚有些心涼,就連剛直聞名的田豐,也開始對自己這樣的態度了嗎?

    說了幾句之後,田豐和沮授就離開了,畢竟他們不能代替袁尚做決定。

    王易也沒有逼迫袁尚,而是多給了袁尚一晚考慮的時間。

    第二天他纔去見了袁尚。

    袁尚看着王易的時候,已經冷靜下來了。

    在沒見到王易之前,袁尚對王易是有些嫉妒的。

    都是一路諸侯的兒子,王易如同彗星一般崛起,不到十年內,打下了堪稱天下第一名將的名頭,一直在外面領兵不說,還據說得到了光武大帝的青睞,創造了無數的奇蹟……

    這些袁尚倒沒覺得自己就差到哪裏去了,年輕人嘛,總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袁尚一直覺得,自己要是有這樣的舞臺的話,那未必就做得比王易差了。

    可是真正讓袁尚羨慕的是……王易是劉備的長子,而且一直深受劉備信任。

    在徐州的時候,王易就自己帶着人跑出去,在汝南建立了基業,幫助劉備拿下了淮南。

    下江東的時候,劉備將自己手上超過一半的兵力毫無保留地交給他,讓他去攻略江東。

    討伐荊州的時候,又是王易爲先鋒,率先拿下了江夏這個重鎮。

    劉備這些年來地盤不斷地擴大,可是關鍵的戰爭,都是王易打的,而且劉備對自己的兒子毫不猜忌,纔有了他成爲天下第一諸侯的光榮!

    袁尚有時候就想,自己老爹要是也這麼信任自己就好了……

    所以他一直有點嫉妒王易,認爲王易出色是固然出色,也是因爲他有個好老爹。

    比起來,自己的老爹雖然也出色,可是卻不肯放權啊。

    只不過這次,王易突襲鄴城,真的事兒到頭上了,袁尚才發現,自己並沒有那麼出色。

    和王易比起來,自己各方面都差遠了。

    不管是韜略還是勇武,都差多了。

    王易能夠一天就拿下堅固的鄴城。

    他麾下一個普通的中郎將,就生擒了自己。

    袁尚就算驕傲,他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事實擺在面前,他當然就知道,和王易這種天下名將比起來,自己差的真是太遠了。

    而能用王易的劉備,又會是怎樣的英雄人物?

    年輕人的弱點,就是容易從一個極端走到另外一個極端……

    所以這個時候袁尚看到王易,就有點自卑了。

    “三公子,想必你已經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沒錯,我們是發起偷襲,這樣纔拿下了鄴城和南皮,可是你要知道的是,現在我父已經是天子了,擁有了大義,而我父地盤上的潛力,是外面的人不知道的,這次能夠動用三十萬精銳渡海擊冀州,也不過是動員了我們三成的正規軍罷了。現在我軍地盤上,糧食堆積如山,軍械可用十年,還有你們想不到的各種奇思妙想,之前破鄴城內城的新式呂公車,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以我們的力量,以前只不過是沒有理由,現在有了大義,一統天下,最多不會超過五年。”

    聽着王易的話,袁尚想反駁,卻完全不知道應該反駁。

    “沒錯,我軍現在是隻拿下了鄴城和南皮,可是實際上,這兩個地方之間的那些區域,也已經是我們的地盤了,青州也已經拿下,我軍的後續援軍,可以源源不斷地開進冀州。羣龍無首的冀州,支持不了多久,而且他們就算支持下去,也不過是生靈塗炭罷了。”王易繼續道。

    “我嘗聞仁義之君,平定天下,不在多殺傷,而在是否能得人心。”袁尚回答道。

    “正是如此。人頭不是韭菜,割掉了不會馬上就長出來。我軍一直沒有急於發起進攻,就是因爲如此。冀州是北方大州,冀州穩,北方就安定。一直以來,袁家爲安定北方,有着極大的功勞,固然你們袁家割據北方,不尊重朝廷,可是卻讓冀州恢復了生產,壓制住了大草原上的那些威脅,這是你們的功勞,有這樣的功勞,不用擔心我會對你們怎麼樣。”王易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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